第175章 指鹿為馬三人虎，心灰意冷出宮門(2)(3/3)

    周王宮湦的手猛地攥在了一起，恨得咬牙切齒：“給我去問，一個宮門一個宮門地問有沒有看見伯服！”他怒不可遏，將這下人嚇了一跳，匆忙應了聲就朝門外奔走。

    褒姒一走，等於坐實了所有人對她的指控，周王宮湦不明白她為什麽就是沒能沉得住這最後一口氣。

    從幾個宮門打聽回來的消息是伯服從南門離開了，而後朝哪裏去了，宮門的守衛都不知道。周王思忖再三，伯服與褒姒隻有兩個地方可去，要麽是朝東去鄭國，要麽是朝北去晉北找鄭伯友。想來想去，褒姒去晉北的可能性更大。

    周王宮湦片刻不敢耽擱，去馬廄牽了匹馬打馬朝北狂奔。太陽早就沉入了地平線，星空在天上指引著行人，天色越來越黑，漆黑的天空映襯著那顆明亮的啟明星，黎明就在不遠的未來。追了整整一夜，周王宮湦一人一馬橫穿鎬京城外的亂葬崗，追上了一路奔命的伯服。

    伯服聽見身後細碎的馬蹄聲，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連頭都不敢轉過去隻顧著使勁兒地打馬。身後的馬蹄聲絲毫沒有要被甩下的意思，反倒是越來越近，最後，這聲音就在耳畔了。伯服側過臉去看了一眼馬背上那黑沉著麵色的人，心中陡然一驚，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馬車，然後才拉了轡頭和韁繩，將這匹馬生生地停住了。

    伯服看著周王宮湦，在等他先說話。

    周王宮湦看著伯服，也在等他先說話。

    兩個男人這麽對峙著，看著彼此，目光灼灼，每個人心裏想的都不一樣。

    “跟寡人回去！”周王宮湦終於開了口。

    “父王要麽在這兒殺了孩兒，要麽就別想孩兒會帶著母後回去！”伯服的表情極為嚴肅，這是在告訴周王宮湦，自己不是在開玩笑。

    “回去！”周王宮湦嗬斥了一聲。

    “不回！”

    “你若是不願回去，你一個人走！”

    “父王想帶母後回去嗎？”伯服的表情堅韌異常，盯著自己的父王從馬車上跳下來，他跪在周王麵前，“如今楚夫人說是娘指使她殺申後的，鄭夫人也說是娘指使她去下毒，連申後自己都說她是被娘害的……欲加之罪，娘百口莫辯！父王帶娘回去，為了給朝臣一個交代，給後宮一個交代，你又會犧牲掉娘，對不對？”

    周王宮湦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和自己說這麽沉重的話題，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不知道該怎麽勸自己的妻兒回家。他是一個冷冽的大王，高高在上的姿態叫他永遠學不會向別人低頭，沉默良久，周王宮湦說道：“你帶你娘走，就等於是坐實了殺人凶手的事實，即便如此，你也要帶她走嗎？”

    “那又怎麽樣？她是不是凶手對我而言重要嗎？對她而言重要嗎？隻有你們這些人才計較，會因為這件事要將她置於死地！留在宮裏又如何？除了無休無止地等待、傷心、失望和驚恐，父王您還帶給過娘什麽？”

    周王宮湦整個人都在顫抖。

    “不會改變的，娘跟著父王就不會幸福，請父王放手！”伯服向自己的父親叩了三個頭，周王宮湦覺得虛弱無力，朝後連退了兩步，他高高在上的王權卻不能為他贏得最親最近的人，這是莫大的嘲笑。他閉上了眼，有種想哭的衝動，他不想把自己的脆弱在兒子麵前展現出來，隻能深深地吸了口氣，轉過身去，背對著伯服：“若有一天，你坐在寡人的位置上，你就會知道保護一個人有多難了……”他說著便朝著遠方走去了，牽著自己的馬，朝著朝陽東升的金燦燦的日光緩步而行，越走越遠。

    這是放過了伯服，也給了伯服和褒姒一條生路。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