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了卻塵間世俗事，心無旁騖赴黃泉(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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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門外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褒姒聽出來是秀秀來了，秀秀每日到了下午總會帶些糕點來與褒姒享用，再分享這些天鎬京城裏發生的事兒。褒姒知道周王宮湦差掘突去請了百裏將軍，讓他將褒珦等人押送入京，一並行刑。她知道他這麽做是為了她，為了在她彌留之際能從褒珦口中聽到一句“對不起”。可周王到底不了解褒珦，褒姒清楚這位父親的秉性，他絕不會承認自己錯了，哪怕是對她娘，他也從未鬆口。
熊儀力克犬戎之後，便留在秦國不肯走了。如今若要救秦隻有一個法子，可是……這和一個死人又有什麽關係呢？褒姒忽然覺得自己操的心太多了。運籌帷幄與決勝千裏，他是把好手，比她優秀得多，她還有什麽可擔憂的？天下大勢，他遲早要為她報仇！她隻要在黃泉路上、奈何橋邊多等等就是了。
褒姒忽然希望他能來看看她，此時此刻的褒姒終於體會到鄭夫人臨死前的悲傷與孤獨。她多希望自己是在所愛的人的懷中漸漸停止呼吸的，如此才能至死都覺得這個世界是如此美好。
看著所愛的人慢慢離去，卻回天乏術，這對活著的那個來說是件殘忍的事情，所以不管褒姒有多想，她都隻能將這個願望深深埋藏在心中，一言不發。
和往日一樣，秀秀將膳盒中的糕點擺在了桌上，空氣中摻著桂花的香氣，一轉眼竟然都八月了。
褒姒站起身，走到了桌案前。她比數日前憔悴了很多，也提不起精神，牢獄的束縛將人的欲望磨得消失殆盡，她整日斜靠在屋子的一角，仰頭看著那扇窗子。
秀秀從膳盒中拿出了一封信遞給了褒姒：“是廿七托人從鄭國帶來的。”
褒姒接過信，拆開來看了一遍：“鄭伯來了？”
“本想來看看您，可如今這情況多有不便，我們幾人勸著總算是攔住了。”
“所為何事？”
“是來為世子求親的，當日您曾提過要給世子求門親事，鄭伯入京，便是請大王下旨的。”
褒姒點了點頭，她數次和周王宮湦提過替掘突同齊伯的小女兒說一門親事，此事兜兜轉轉鄭伯友應該也略有所聞，如今便是尋了這個借口入京的。她輕歎一聲：“大王若賜了這婚便罷，若是不賜……”她微微攢眉，看著秀秀，“若是不賜，便托我一個信兒，請鄭伯逃往楚國，尋求楚侯庇佑。”
“為何是楚國？”
“大王若是賜，就是保了掘突，啟之不敢動他。若非如此，大王就是要殺鄭伯了。”褒姒揣測道，此刻周王宮湦的想法，誰也拿捏不準，隻能做兩手準備。
“便是大王要將鄭伯置於死地，他也不該去楚國尋求庇佑，畢竟楚侯同您針鋒相對，全天下都將鄭伯視為您的……”秀秀的話說了一半，餘下的生生咽了回去，“褒後恕罪。”
“你說的也是實話。楚鄭對立，此一時，彼一時，眼下雖是啟之同楚侯聯手，將我置於死地，可我若真的是死了，大王就無所顧忌了，派兵攻打楚國是遲早的事情，屆時啟之必為司馬。楚侯能想到這一日，手中總要留些勝算，叫鄭伯去楚國最合適不過了。”
“鄭伯不會去的。”
褒姒歎了口氣，她其實知道他不會去：“希望大王並不想要鄭伯的命，能應了這門親。”
“褒後想見見鄭伯吧？”
“我還有何顏麵見他？”
“褒後愛大王，鄭伯護著您，此事怪不得別人，您對鄭伯盡了全力，為何無顏相見？”
“廿七，”褒姒苦笑了一聲，將手中的布帛燒了，“我真沒想到，廿七會在鄭伯的背後捅這一刀，也真沒想到廿七尋到的良人竟是他……”她搖了搖頭，覺得心中溢滿了苦澀的情緒，讓這屋子的氣氛忽然悲愴了起來，秀秀問道：“廿七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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