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的底稿-晚近中國的另類觀察

正文 名士與老媽子之間不得不說的事(1)(1/2)

    在過去的時代,大家對讀書人的道德要求,一般說來還是滿高的。不過,如果一個人被視為名士,情形就變了,好像是有了某種行動的自由,別說出點格,就是荒唐一點,人們也以為當然。凡是名士,好像一齊約好了似的,大抵都將“特權”用在男女之事上,通過縱情聲色,放浪形骸,來展示自己的名士風範,所謂自古名士盡風流是也。不過,做名士的風流,往往是犧牲掉仕途前程換來的,也就是說,大凡一個人被人看成是名士,他也就甭打算出將入相,在政界官場一逞身手了。從這個角度說,做名士,往往意味著某種的無奈,不是文名大著而科場蹭蹬,就是別的什麽原因斷了上進的路。比如明代的唐寅,一個好好的解元,被莫名其妙的科場案攪了進去,從此再也別想考試做官。當然也有這樣的事情,人還沒有踏入仕途,就玩得過火了,文名與青樓薄幸之名一樣大,大到了上達“聖聽”的地步,比如宋朝的柳永,當然隻好不再應考,做“奉旨填詞的柳三變”則個。

    晚清的王闓運,就屬於仕途受到挫折,憤而化為名士中的一個人。王很早就中了舉(26歲),踏入高級士人行列,雖然幾次會試不售,也屬正常,那個年月,科考聯捷的跟白烏鴉一樣地稀少。他的黴運在於才華早露,而且上達中樞,為鹹豐皇帝的智囊肅順看上,收入帳下,成了大清智囊的智囊。而鹹豐恰屬於那種氣性過小,又偏偏趕上多災多難的皇帝,長毛沒有平,英法聯軍又打上門,兩下夾攻,一口氣沒上來,窩囊死了。鹹豐一死,肅順一時大意,被由於肚皮爭氣、生下惟一皇子的葉赫那拉氏,聯合鹹豐的兄弟恭親王奕劻搞掉,跟著知遇的先皇去了,王闓運則從此被打上了“肅黨”的烙印,不得超生。在中國就是這樣,跟錯人與站錯隊,對於文人來說,都是政治生涯中最致命的失著,王闓運站錯了隊,沒有搭上小命已經屬於皇恩浩蕩了,要想出頭,隻好等西太後死掉。可是,偏偏這個對頭命特長,活了又活,一直統治了四十多年。在這期間,王闓運就隻好做名士了。除了傳說他曾經勸說過曾國藩自立為帝之外,基本上沒有參與過政治活動。

    跟其他名士一樣,王闓運也有大量的風流韻事,不過王的韻事無關於名妓或者名媛,隻跟老媽子有關。大概是由於晚清的名妓,早就沒了前朝柳如是、李香君輩的文韻風華,縱然八大胡同的頭牌蘇州小妞,也不過會點彈詞小曲罷了,所以,王大名士不屑在她們身上下功夫;又大概是由於龔自珍的前鑒,為了一個顧太清丟官丟命,或者是清朝高門大戶,門禁過嚴,沒機會下手;反正王闓運在傳統名士施展風流技能的兩個方麵,都沒有任何成績,力氣都使在了身為傭婦的老媽子身上。

    跟那個時代的紳士一樣,王闓運享過齊人之福,有妻有妾,不過都較早地死掉了。喪偶的王闓運,根本沒有續弦或者再討個妾的意思。不過,此老雖然七老八十,卻有一個年輕人才會有的癖好——每夜非有婦人侍寢不可,否則就難以入睡。王闓運既不打算再要妻妾,又對青樓女子沒有興趣,那麽,侍寢的事,就隻好由老媽子來承擔了。

    王闓運的老媽子,最有名的是周媽。其實在周媽之前,也有過別人,可是自從周媽來了以後,“後宮”就是她一人的天下了。王闓運不僅睡非周媽不香,飯非周媽不飽,而且頭上的小辮子,非周媽梳理侍弄不舒服,梳理完了,還紮上一個大紅的頭繩;進入民國之後,依然如此,成為湖南的一景。關鍵是,此老跟老媽子的事,從不避人,不僅在日記裏寫(日記都是寫給人看的,王闓運自也不能免俗),而且雙入雙出,甚至當著自己的弟子親親熱熱。清朝完結,袁世凱做了大總統,請王闓運進北京做國史館的館長,王偕周媽上路,途經武漢,湖北督軍王占元請飯,周媽上席,吃得陪座的大人先生們一臉尷尬。到京之後,袁大總統設宴招待,周媽也有座位,而且就在王的旁邊。席間,王闓運旁若無人,一個勁地把好菜往周媽碗裏夾,連跟總統說話都有一搭無一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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