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大國

第11章 大國之民:愚昧而卑賤? (7)(1/2)

    車軸須用硬雜木做,這是農村人都知道的道理,朱溫小時候雖然不好好幹活,滿世界做“二流子”,但這點常識是懂得的。但是這種農村生活的常識,他身邊那些幕僚清客卻未必知道,就算知道,主子說雞蛋是樹上結的,誰敢說不是呢?因此,就把馬屁拍在了馬腿上,文人真是沒活路了。

    在此之前,黃巢打進長安,文人墨客已經大為折損,“天街踏碎公卿骨”,裏麵就有朱溫的尊腳。踏剩下的,像點樣子、有幾分文人骨氣的,也都被他老人家一股腦兒捆吧捆吧扔進了黃河,一邊扔還一邊說,讓你們自稱清流,現在你們進濁流。扔剩下的,估計不是被嚇破了膽,就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馬屁精,順口一拍,下場如斯。看來,碰到這樣的主子,拍馬屁也不易。

    文人也是人,雖然分好壞優劣,但誰都要混飯吃,攤上喜怒無常、流氓透頂的主兒,個把剛直有氣節的,士可殺不可辱,自己抹了脖子,當然省事。但是,更多的人沒有這個勇氣,就算自己有心一死,“奈小妾不肯何?”要活,而且活得好,怎麽混?不要認為凡是能拍馬屁的都混得好,關鍵看用人的主子,講不講理?這個理,不是真理的理,而是一種說話辦事的正常邏輯。就是說,你說雞蛋樹上結的,我說你說得不對,你認為我有理,不處罰我,屬於講理,大家三呼萬歲。反過來,你說雞蛋樹上結的,我搭茬說,對,雞蛋還有把呢。雖然都是胡說八道,但你這麽說,我這麽接,沒事,皆大歡喜,也算你講理。因為人家因此知道你是正常人,有正常人的邏輯,雖然費點事,總能找到一條應對之道。所以,即使壞到沒心肝,文人也沒有樂意在朱溫這種流氓加武夫手下混的,因為實在太難了,縱使巧宦如神,媚態萬方,諛詞泉湧,神仙也有打盹的時候,一個不留神,脖子上吃飯的家夥就沒了。

    想到這裏,我們就可以理解,為什麽霸道的時代,暴政的年月,文人特別容易變壞。五代期間,朝代換了五茬姓氏,朝臣迎來送往,很少有人能出個像樣主意的,冒死諍諫就更談不上了。最好的文人兼朝臣,就是馮道,一生圓融,最善保命,為惡不多,為善也談不上。說實話,那麽個環境,那麽個時代,能混到馮道這個樣子,也就算知足長樂了。無怪乎,人家自稱“長樂公”,能活下來就不易。

    弄不好,自己被自己忽悠了

    咱中國是盛產神奇玩意兒的地方。一般來說,玩意兒隻當它玩意兒就好,玩完了哈哈一笑,是個樂子。前些年,外國有個變魔術的,把火車都變沒了,也沒人當真。可惜,某些中國人腦子、肚子和手裏的詭道法術多半是要拿出來忽悠人的,忽悠住了,黃白之物到手,忽悠不住,大不了換一個人接著來。忽悠的前提就是有人當真。一般來說,忽悠人的人自己多半都明白是怎麽回事,大抵也就當一混的飯碗,人家尊自己為神仙什麽的,自己也自稱神仙,但對於自家有沒有神術,其實門兒清。

    不過,有的時候專門忽悠別人的人,也會被自己忽悠了,於是忘乎所以,覺得自己真有兩下子,是什麽什麽轉世。這裏關鍵是氛圍,如果氛圍比較詭異,周圍人信邪的愣是比較多,這種事就比較容易發生。就像一個當官的,本來資質平平,可是周圍人總是捧著他說高明,用不了多久也會自以為高明一樣。

    義和團發生的年景就是這樣一個時候。朝野上下,一片迷信氣氛,不少朝廷的大官愣是信誓旦旦地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刀槍不入的法術。當然,當年活躍於北京、天津的義和團大師兄二師兄們,不少人其實心裏明白,刀槍不入無非是表演,就跟現在某些晚會上的吞劍睡刀、頂紮槍一樣,就是玩給大夥看的,並不意味著台上表演完了,到後台你衝他肚子一紮槍也會平安無事。因此,當時的義和團就有用變戲法的手法來蒙人的,連西太後特意派來查看真假的大臣都給蒙在鼓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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