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記得我傾國傾城

正文 第20章 花若離枝·長歌 (4)(1/4)

    然而沒有如果,她注定了不尋常,她不但有才情,而且美豔,即便她此時想藏在深閨,也不可能了。

    所有的美好,都源於那個早春的江邊,風猶輕寒,枝舞鶯穿,細芽萌動,她的心,也跟著飽漲起來,她的影子投在水裏,若鏡裏沉思。

    他從遠處走來,一身青衫,他的眼睛明亮,聲音低沉卻輕柔,他喚她,幼薇,我是慕名而來。

    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魚幼薇。

    總得等到他出現,我才願意把她的名字寫出來,總覺得在她短短的一生裏,他喚著她的名字,是她心裏永存的溫暖。

    而他,則是名滿天下的大詩人溫庭筠。

    此後她喚他飛卿,固執地。

    溫飛卿是第一個專力於“倚聲填詞”的詩人,其詞多寫花間月下、閨情綺怨,形成了以綺豔香軟為特征的花間詞風,被稱為“花間派”鼻祖,對五代以後詞的大發展起了很強的推動作用。

    他才思敏捷,晚唐考試律賦,八韻一篇,據說他叉手一吟便成一韻,八叉八韻即告完稿,時人亦稱為“溫八叉”或“溫八吟”。

    他詩詞兼工,詩與李商隱齊名,並稱“溫李”,詞與韋莊齊名,並稱“溫韋”。

    他雖以詞賦知名,然卻屢試不第,曾代人作賦,擾亂科場,又性喜譏刺權貴,多觸忌諱,還不受羈束因此一生坎坷,終身潦倒。

    這樣的一個人,在外遊曆大半生,又為仕途來長安,沒有為功名算計,卻來拜訪一個小女孩。

    真是小,她才十歲,他已四十二歲。

    他以“江邊柳”為題,讓幼薇賦詩一首。

    他們兩個人的個性都極其鮮明,飛卿有掃盡天下的輕狂,幼薇有新荷出水的孤傲,初次相見卻都把棱角收了起來,對麵而立,是那般雲淡風輕的融洽。

    她微微一笑,手指繞過剛出新芽的柳枝,站在他身前這塊避風的地方,目略低,唇輕啟。

    翠色連荒岸,煙姿入遠樓; 影鋪春水麵,花落釣人頭。

    根老藏魚窟,枝底係客舟; 蕭蕭風雨夜,驚夢複添愁。

    飛卿反複吟念,心中狂喜,這個女孩子,他要珍惜。

    這是他心裏的話,她聽不見,她用了一生的力氣,也沒能聽見。

    皇甫枚在《三水小牘》裏留下了魚幼薇的影子,色既傾國,思乃入神,喜讀書屬文,尤致意於一吟一詠。

    我與這樣的幼薇,在改琦的《元機詩意圖》裏撞了個滿懷。她衣著清雅,素妝勻麵,坐在花藤椅上,手捧書簡,若讀、若思、若念。眉宇間那份端莊和清逸,讓人無法忽略。

    他們亦師亦友,一起作詩清淡,談及未來,飛卿總是沉默歎息,幼薇卻是充滿期待,很快她就可以長大,長成可以和他並肩的女子,他要做官,便陪他,解語溫香,他若流浪,便隨他,風雨不棄,在一起就好。

    飛卿後任方山尉,離開長安。

    在那個早秋,她在灑花箋上寫下心事,濃墨深情,那麽驚心。

    思婦機中錦,征人塞外天。

    雁飛魚在水,書信若為傳。

    女兒家的忐忑和熱烈,全在其中了,她以為他懂,他該懂。

    丈夫在古道西風的塞外,妻子在家夜夜織機,把所有的想念牽掛和惦記,都在那一梭一線中密密麻麻地綴進去,也打發了清寂孤寒的夜,有多少怨多少恨,多少悲情和委屈,都在那長夜中一一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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