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光十色說曆史

有關辛亥革命的幾個隱性問題(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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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革命後的一段時間裏,文明成了社會最時髦也最流行的用語。在那個時代,所有跟西方沾邊的東西,都被冠以文明兩個字。西式禮帽是文明帽,西式手杖叫文明棍,自行車叫文明車,話劇叫文明戲,西式結婚被稱為文明結婚。這樣的稱謂,不僅僅是個稱謂,而意味著人們的追求,一種基於價值的追求。可以說,正是這場革命,促進了人們對文明的向往和追求。

    不是革命黨膽子那麽小,害怕西方的幹預,刻意把洋人的話奉為聖旨。而是在當時,人們就是那樣一個認識水平,認為凡是西方的,就意味著文明。西方的意見,就是值得尊重的意見。作為一場學習西方製度的革命,革命的發動者,理所當然地認為,他們應該成為追求文明的表率。這樣在今天看來很有些偏頗的認識,在許多後發民族都出現過,不獨中國如此,所謂全盤西化,正是人們在學習西方過程中的一個不大好逾越的階段。正因為如此,當時的革命,根本不可能提出反對所謂帝國主義的主張。當年被我們後來的史學家視為帝國主義的國家,都是革命黨人所要學習的對象。革命黨的使命,就是要通過革命,推翻落後野蠻的清政府,建立一個西式的合眾國。為此,他們必須表現得跟“扶清滅洋”盲目排外的義和團不一樣才行。

    再次,由於文明的問題,牽扯出第三個問題,即革命為何不發動群眾?這一點,過去被我們的史學家,認為是一種革命不徹底的表現,而這種不徹底,根子跟革命黨不敢反對帝國主義一樣,是資產階級軟弱性的表現。要說參加革命的立憲黨人屬於資產階級,倒還有些道理,畢竟他們很多人都是大紳商。說當時的革命黨人代表資產階級,其實有點冤枉。眾所周知,當時的革命黨人,無非是些國內的小知識分子(中下層士人),海外華僑中的中產以下的青年。這些人,在後來的階級分析中,一般是被視為小資產階級的。而小資產階級,在革命中往往狂熱有餘,穩重不足。他們的革命表現,往往會很徹底,而絕不會不徹底。

    其實,革命黨從立誌革命那天起,就沒打算發動群眾。從一方麵說,他們都有英雄史觀,認為這個世界是分為先知先覺和後知後覺的,存在英雄和群氓的。他們作為先知先覺的英雄,有義務拯救後知後覺的群氓。他們的流血犧牲,就可用於實現這個目的。為此,他們自信滿滿,也豪氣衝天。另一方麵,革命黨人雖然都是些小知識分子,但畢竟跟國內的士大夫階層有著血肉聯係。義和團運動和太平天國過去時間不長,當時的人們,對此還有記憶,尤其是義和團運動,幾乎是剛剛過去,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們跟一般士大夫一樣,天然地對底層的動員,底層的狂熱以及由此帶來的巨大破壞有著警惕和敵意。加上對所謂文明的追求,他們更加擔心底層動員起來之後的不文明,最後毀掉了他們追求文明的努力。

    正因為如此,革命的發動,跟群眾無關,群眾即使在革命之後,對革命黨也沒有感覺。革命過程中,也沒有大規模的動員。“不許革命”,成了革命中的一個普遍現象。凡是農民受革命習染,主動革命的地方,無一不招致革命後政權的鎮壓。立憲黨主政的地方鎮壓,革命黨主政的地方,也鎮壓。在這個意義上,革命黨人跟立憲黨人無意中達成了高度的一致——秩序第一。在革命之後,客觀上,革命黨成了維護立憲派和地方勢力利益的看家狗。

    但是,刻意維護秩序的革命黨人,在革命後的名聲依然不佳。由此引出第四個問題,革命中的會黨問題。革命黨在革命發動過程中,對作為第三社會的會黨,有著很大的期待。客觀地說,在革命黨中,做會黨工作的人,絕對要超過做新軍工作的人。很多革命黨人,在革命裏是同誌,在會黨裏則是大哥和龍頭大爺,存在著強烈的角色混亂傾向。革命成功了,在革命黨看來,是革命黨的勝利,在會黨看來,則是幫會的哥弟坐了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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