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台·出鞘劍

第十五章:冤家路窄(2/5)

    白衫人冷冷道:“倘若他還是執迷不悟,一定叫他比花含香先死。”

    謝醉又歎一聲,道:“他雖然冷酷,但並不無情,他見我口吐鮮血,乃是傷心而走。”

    “看來他已將你當作真正的朋友。”

    白衫人輕輕笑了起來,道:“謝大俠殺人不過三刀,騙人也隻需三言兩語。”

    白衫人始終沒有轉身,他走到臥室窗前,窗口掛著一塊白色紗簾,隻聽他緩緩道:

    “隻要花含香進了百毒穀,縱然殺不了他,也叫他一輩子不能出穀。”

    謝醉道:“白飛揚不能阻止花劍侯進穀,相信他也會暗中尾隨……”

    白衫人聲音一變,道:“他進得去,就出不來。”

    謝醉道:“他實在是個比花劍侯還要可怕的人,上官穀主的毒藥居然毒不死他……”

    白衫人已恢複平靜,道:“庸碌和玲瓏這兩個狗娘養的,這種時候居然還算計著夫妻的恩怨,他們死得活該。”

    從他們對話中可以斷定,庸碌和玲瓏乃是白衫人有意安排的,白衫人到底是誰呢?

    倆人沉默了一會,謝醉道:“跟桃花香榭的主人一起的那個糟老頭是個極厲害的角色,他是什麽人?”

    白衫人道:“我隻知道跟桃花一起的女子叫秦孫,至於那個病老頭我也一無所知,不過有一點可以猜到,他們肯定是什麽組織裏的人。”

    謝醉稍顯沉重地:“他們好像也對花劍侯感興趣,會不會對我們的行動不利?”

    白衫人沒回答。

    這時,有人敲門。

    “誰?”

    “是我,小二。”

    “什麽事?”

    “是這樣的,有一個叫白飛揚的人想找客官,不知客官想不想見他?”門外小二說道:“如果客官不想見他,我就對他說你不在。”

    謝醉道:“我明明在,怎能說不在。”

    小二道:“小的這就去帶他來。”

    白飛揚進來時,白衫人已然不見。

    白飛揚臉神很難看,他說的第一句話是:“謝大哥,你為什麽要騙我?”

    謝醉呆了呆,笑道:“白兄弟,我哪裏騙你啦!”

    白飛揚木然道:“原來你就是那個神秘的幕後者。”

    “你說什麽?”

    謝醉不解道。

    白飛揚道:“花劍侯中了別人的圈套,不得已才隻能前往百毒穀,而你,就是那個圈套的設計者。”

    謝醉道:“白兄弟……”

    “不要再叫我白兄弟,我也沒你這個朋友。”

    白飛揚陰沉著臉,道:“你想殺了花劍侯,但是又擔心不是花劍侯的對手,因此設下圈套將花劍侯騙入百毒穀,對不對?”

    謝醉心中暗驚,隻聽白飛揚冷冷道:“可是花劍侯已經跟我訂下一月之約,在我們決鬥之前,任何人想殺花侯爺,隻有死!”

    謝醉還是沒說話,他心念如電:難道他已經發現了我的一切,不……不可能的……

    白飛揚繼續道:“本來,剛才我就能殺了你,但你是我的第一個朋友,我饒你一次,現在,我是來殺你的。”

    謝醉還在尋思,他在想自己所做的一切有沒有破綻,最後,他沒有發現漏洞,於是他靜靜道:“你不會殺我的。”

    “我說過,要花劍侯死的人,我絕不會讓他活著的。”

    “我並沒要花劍侯死。”

    “雲兒不死,花劍侯就會不顧一切到百毒穀,你救雲兒,正是要花劍侯到百毒穀去送死。”

    “你錯了。”

    謝醉從容道:“到百毒穀並非送死。”

    “這麽你年來,江湖上還沒有人能活著離開百毒穀。”

    “對別人來說也許是這樣,可花劍侯不一樣,他永遠是一個獨一無二的人。”

    “這我知道,天下或許沒有人能殺得死他,可是為了胡雲,他會不顧一切。”

    白飛揚道:“隻要上官無垠肯救雲兒,花劍侯一定會答應任何條件。”

    “包括犧牲自己的生命?”

    “是的。”

    “忽然之間,你好像對花劍侯了解了很多。”

    “他是我唯一的對手,我當然要盡可能多地了解他。”

    “既然這樣,你還要去殺雲兒?”

    “雲兒死了,他才會死心。”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那樣做是很危險的。”

    “要不是你,雲兒已死了。”

    “你又錯了。”

    “我沒錯,當時花劍侯根本來不及拔劍阻擋。”

    “花劍侯來不及擋你的刀,可他的劍,卻可以封你的喉。”

    謝醉說得不緊不慢:“你說過,為了雲兒,他不惜做任何事。”

    白飛揚似愣了愣:

    他隻想著花侯爺來不及拔劍擋他的刀,卻未想過自己能否躲開花侯爺的出鞘一劍……

    隻聽謝醉又道:“天下至今還無人能躲過花劍侯的出鞘一劍,你也不會例外。”

    白飛揚無法反駁謝醉的話。

    “如果我不能在花劍侯拔劍之前擋住你的刀,那麽,我將失去一個朋友。”謝醉注視著白飛揚道。

    “朋友……”

    白飛揚遲疑道:“要是我再砍一刀,你還能不能擋住?”

    “不能。”

    謝醉道:“我隻能擋你的三刀。”

    然後又道:“可我知道你不會出第四刀。”

    白飛揚道:“為什麽?”

    謝醉道:“因為我們是朋友。”

    白飛揚道:“要是我出第四刀呢?”

    “我就會死在你的刀下。”

    “那你豈不死得太冤?”

    “不冤,為朋友而死,我從不會後悔。”謝醉道:“你殺胡雲,是為了花侯爺活著,我救雲兒,是為了你活著。”

    白飛揚心底湧起一陣莫名的感動,眼中閃爍柔和的光。

    “白兄弟,我知道你不願花劍侯到百毒穀冒險,因為,與他公平一戰是你最大的心願,可是,花劍侯要做的事,天下沒有人能夠阻止。

    “殺了雲兒,盡管可以達到阻止他入穀的目的,但你會永遠喪失與他公平一戰的機會。”

    白飛揚明白謝醉說得沒錯,人一死,便什麽機會也沒有了。

    “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絕不會在乎你是生是死,當你沒一個朋友的時候,你可以隨心所欲,有了朋友就不一樣了。

    “因為你的生死已經跟朋友聯係在一起,你的朋友會關心你所做的每一件事,而如果你做得不對,朋友就會阻攔你那樣做,這就是我以前對你說的有朋友的壞處。”

    謝醉苦笑道:“現在你一定體會到了有朋友的壞處?”

    白飛揚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笑天真而純潔,搖頭道:

    “現在我才體會到有朋友的好處。”

    謝醉道:“這麽說,你還要我這個朋友?”

    白飛揚笑道:“你這樣的朋友,一輩子隻要一個就夠了。”

    “為什麽?”

    “因為人隻能死一次。”

    “你願意為我死?”

    “你能做到,我也能。”白飛揚說得毫不猶豫。

    “朋友總是越多越好。”謝醉道:“因為朋友多了,才有比較,隻有比較才能發現,誰是真朋友,誰是假朋友。”

    白飛揚不解道:“朋友還有真假之分?”

    “當然有。”

    謝醉正色道:“有些朋友,現在是朋友,將來不一定是朋友;有些朋友,表麵上是朋友,實際上不是朋友;還有些朋友,不僅不是朋友,也許還是敵人……”

    白飛揚茫然道:“同樣一個人,既是朋友,怎會是敵人?”

    謝醉道:“這樣的人天下很多。”

    白飛揚道:“交上這樣的朋友就倒黴了。”

    謝醉這時打開房門,大聲喊道:“小二,拿一壇酒來!”

    白飛揚道:“謝大哥,拿酒幹什麽?”

    謝醉笑道:“我們哥倆還沒一起喝過酒,今天在此一醉!”

    白飛揚道:“我酒量有限,喝不多的。”

    正說著,小二已端了一壇酒進來。謝醉又叫小二去拿兩個碗。

    不一會,碗拿來了,白飛揚也不客氣,兩個人你一碗,我一碗,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將一壇酒喝掉。

    謝醉叫小二再拿一壇,喝不多時,白飛揚道:

    “謝大哥,這是我第二次如此痛快地喝酒。”

    謝醉喝了一碗,問道:“第一次跟誰喝的?”

    白飛揚答道:“花劍侯。”

    兩人喝了兩壇酒,白飛揚臉現酡紅,便起身告辭,謝醉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加挽留。

    白飛揚離去後,謝醉就躺到了臥室的床上,他覺得頭有點暈。

    謝醉有些奇怪:以他的酒量,喝一壇酒是絕不會頭暈的,難道這酒有問題……

    一想到酒有問題,他的背上似被人劃了一刀,猛然坐了起來,臥室裏,那個白衫人不知何時又出現了。

    白衫人仍是背對著他,謝醉道:“白飛揚的酒量也是大得驚人。”

    白衫人笑道:“他的酒量再大,此時也會像你一樣頭輕腳重,找個地方抱頭睡上一覺。”

    謝醉腦袋微晃,眼前的白衫人變作好幾個白影。

    “如果不勝酒量喝醉了,一覺醒來便會沒事,最麻煩的是喝了有毒的酒,一覺睡醒,不僅頭暈依舊,而且還會頭痛欲裂。”

    白衫人道:“一個頭暈又頭痛的人,他的刀再快,也隻是一條狗而已,再也不足為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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