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言多必失

歐陽玉攤攤手：“無霜閣主啊，首先我並不會醫，我連穴道背得還沒有小艾順溜，樵夫的事我也是靈光一現罷了。然後飲冰小閣如此厲害，若是病韓方早就好了，可足足治了一年都還沒好，那肯定不是病了。”

“尋常的癔症，病人神誌不清難以認清現實，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度日，偶爾會有攻擊行為但動作說話毫無邏輯，難以治愈。”無霜拍了拍書桌上厚厚一堆書說：“除了韓方，下麵有的是我搜羅過來的病症，有的人別人送上來的，有的是試藥過程中出現的。有的整日多變，有的白天黑夜兩種口氣愛好，有的整日說自己被仇家追殺，明明他是個小本買賣的生意人。有的整日打理自己卻見不得鏡子。”

無霜頓了頓，看向歐陽玉：“世人皆苦，我飲冰小閣自至開山立派以來每任閣主完善藥經，以達到解開天下疾病為己任，歐陽姑娘，你可願助我？”

歐陽玉看到無霜在說這些的時候眼睛閃閃發亮，那是一股鮮活的生命力，傳承已久的信仰。她走過去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無霜閣主，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你也看出我真的什麽都不懂。但就如同癔症，並非是身體上的疾病，故而藥石難治，你恐怕也看出來了，你暗道裏的病人同得了癔症的人是一樣的，都不是身體上的病。”

無霜點頭：“是的，我的師傅也曾發現過，但終究未曾解開。”

歐陽玉並不知該怎麽說，她是該給她解釋什麽叫精神病，還是精神是個什麽東西？還是給她解釋神經元的存在？對人體的影響？還是她怎麽會知道？但無霜救命在先，雖然是承了笑三步的麵子才出的手，但付出她感興趣的東西作為報酬，應該是無礙的吧？

於是便說：“無霜姑娘，我隻知道韓方所患疾病。”

無霜大喜過望，忙道：“請說。”

“分裂，父子連心想必閣主有所耳聞，韓方一年前想必隱約猜到兒子的去世大受打擊才會昏迷，這就像一個人受到重大打擊，分明頭顱未曾受過外力打擊醒過來卻失憶，這是身體為了調節自己的狀態，自我蒙騙。韓方就是自我蒙騙，最開始應該是有幻聽、然後幻覺、最後發展出一個獨立的人格。那個人格繼承他記憶裏兒子的一舉一動，所以不曾懷疑，對於孩子的到來，也自我有了原因補充。”

歐陽玉一口氣說完，小艾很有眼色端過來熱茶奉承道：“難怪他昏迷醒過來後常常說聽見他兒子的聲音，沒過多久就指著牆角說感謝閣主將他兒子送過來之類的話。”

無霜很是滿意的坐下，自言自語道：“難怪，一切都有了解釋，我原想……”

歐陽玉還怕無霜會問她：你怎麽知道這類的話，沒想到她順手抽出另外一本說：“那你看看這個！他也是藥人，武學不如韓方但年輕，不到兩年就成日擺弄自己衣裳頭發之類的，但不許房間裏有一切照出人影的物件。還有這個這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