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愛的飄移遊蕩(新版)

十五(2/5)

    我是第一次了解西藏貴族,聽楊大哥講後覺得很神奇,試著問副駕駛座上的康巴漢子,大哥你有沒有考格西?

    他嘿嘿笑著,轉過那張充滿野性的大臉說,沒有沒有,我爺爺那輩就沒考過了。

    聊到這裏的時候,最黑也是最像康巴漢子的司機大哥發話了,然烏湖到了,咱們停車,下去拍張照片。

    然烏湖是從拉薩出來,林芝地區與昌都地區的一個分界點,隸屬於昌都地區,海拔3850米,是藏東地區第一大湖,是200年前由於泥石流還有山體滑坡堵塞河流形成的一個堰塞湖,離得不遠就是拉古冰川還有米堆冰川。

    我們到達然烏湖的時候,天空有些陰,湖水顯得極其靜謐而有韻味,湖岸淺灘長滿了灌木叢林和各色野花,遠方的雪山雲霧繚繞,像極了一大塊琥珀,這琥珀又仿佛是在哲思,平靜無瀾,清澈見底。天空顯得極其深邃,幾頭犛牛安靜地站在岸邊,望著湖心處,讓我懷疑連這犛牛,也在岸邊哲思。

    拿犛牛哲思的想法跟楊老師開玩笑,楊老師淡笑著說,哲學這個問題,不光是人在研究,連西藏的犛牛,也是個學者。

    跟兩位康巴漢子合影之後,溜達回到車邊,車廂蓋上正放著一個籃子,司機大哥說,來,吃犛牛肉,絕對正宗的犛牛肉!

    我婉言謝絕,心裏後悔從小隨著媽媽習慣了,不吃牛羊肉,總覺得聞起來難以接受。

    這才知道副駕駛座上的康巴大哥叫密瑪,司機大哥叫紮西。

    上車之後,我想接著了解些西藏貴族的事,這個讓我很感興趣。看著一路的美景,聽著當地的曆史與傳說,絕對是一種享受。

    我擰開水壺喝了口水,問密瑪大哥,你們貴族以前的生活到底是啥樣啊?

    密瑪大哥沒回頭,看著車前的風景,很隨意地回了一句,我們家族解放之前就不是貴族了,那時候貴族之間的鬥爭是很厲害的。

    我聽了連說遺憾遺憾,貴族之間的鬥爭倒是可以想象一些。

    密瑪大哥摘下墨鏡擦了擦,說,現在講西藏貴族,都是說祖輩的事,真正的西藏貴族,已經隨著1959年的民主改革都消失了。

    我用詢問的眼神望著楊老師,說,我對那段曆史還真不了解,學識太淺。

    楊老師很自然地接上話,說,你看啊,西藏舊貴族世家,基本上分為這幾類,要麽是鬆讚幹布那個時期的大臣,延續世襲下來的,要麽是薩迦教盛行時代延續下來的,還有就是格魯教派確立統治之後,那些有勢力的僧人或者大臣階層的後代。舊貴族之間的鬥爭,基本就是各自勢力範圍的擴大與縮小的鉤心鬥角,這近千年曆史沉澱下來,其實西藏貴族的數量加起來總共也才一百多個,他們對於西藏具有極大的話語權。但他們的身份得到製度上的真正認定,還是清朝時候,乾隆皇帝發文,對貴族的級別也按照內地九品的品級進行封授,四品以上的就是上層貴族。那些貴族才開始以製度內的身份,踏上曆史舞台。

    我一直聽得入神,隻會跟著嗯嗯,沒想到近千年的時光下來,西藏的貴族也不過一百多。

    楊老師拍了拍密瑪的靠背,說,你們家族應該是在“西藏民改”之前就頹廢了,要不然當時的中央政府對你們家的土地和莊園要花錢贖買才成,當年老一輩獲得土地什麽的,都是中央從有勢力的貴族手裏贖買出來的。

    密瑪不在乎地說道,當時我家祖輩還沒厲害到那一步。我小時候聽家裏人說,他們小時候經常喝咖啡,還打網球,可惜到我就沒享受過了,嗬嗬。

    這些話又把我震得有點頭暈,我懷疑是不是聽錯了,還咖啡,於是脫口就問,那個時候西藏這地兒還能喝上咖啡?我小時候都沒喝過!

    楊老師看我驚訝,表情不以為然,說,小夥子淡定些,這有什麽好驚訝的,隻是這個地方的貴族生活才有的,不光是咖啡,還有留聲機,打麻將,人家還聽王人美的歌,還有很多去英國、美國、德國留學的。

    我當時特想再問一句,有沒有娶外國娘們兒的。但想想怕惹了啥忌諱,沒敢問。

    腦子開了會兒小差,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聽楊老師在說西藏貴族後來分為了兩派,一方麵是國外勢力,想染指西藏,所以就給了一些貴族許諾跟好處,最厲害的就是英國,因為印度那個時候是屬於英國的殖民地,西藏又跟印度接壤,經常會從印度進口一些貨物,英國就會拿著“免稅證”作為好處,幫那些貴族賺錢,貨物進口到西藏之後,這邊貴族又可以用自家的馬幫販賣到內地,什麽東西都賣。被英國拉攏的那些貴族實力、財力就越來越雄厚,並且他們的孩子也被英國接到國外去學習。但是還有一些貴族是遵守佛教信仰,不願意外國勢力插入到西藏來,一直跟中央有密切聯係,乃至後來咱們解放軍和平解放西藏,他們也是作出了努力的。

    隻聽得我感慨不已,西藏的神秘之處讓人覺得越來越不可思議。一片看似蠻荒的地域,卻能引得那麽多勢力相互爭奪,西藏又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或是寶藏,以及那些更加神秘的曆史。

    密瑪摘下墨鏡,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窗外,嘴裏嘟囔了一句,才到安久拉山口啊。

    其實我也已經看到山口飄揚著的經幡了,隻是沒好意思問,便接著開口問了句,這山海拔多高?

    密瑪轉過頭對著楊老師問,海拔得有4000多米吧?

    楊老師望著窗外,回說,嗯,海拔4400多米。

    車沒停,沿著盤山公路繼續前行,司機紮西大哥商量說,我們到八宿再停,吃碗麵條,晚上再不能那麽喝酒了。

    身邊的楊老師一聽笑得臉有點兒僵,一看就是昨晚在波密喝得爛醉如泥,並不怎麽舒服。

    窗外莽莽群山,跟林芝地區的樣子相比已經大變,光禿禿的黃色山體,偶爾有泥石流或者塌方的痕跡,公路一直沿著山頂曲折蜿蜒,路上遍地的小石子,車行在上麵就跟跑在搓板上似的。明明一眼就能望到前方清晰的公路拐角,卻要跑很久才能到達。

    剛過中午,我們就到達了八宿,停在一家川菜飯館前,點了四碗麻辣雞絲麵,吃得滿頭大汗。紮西大哥還覺得不過癮,剝了整整一頭大蒜,嘎嘣嘎嘣地放進嘴裏就著麵條吃。

    早上我還身在波密,現在就已經遠遠行過本來打算的宿營點然烏。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他們要回昌都,那是去成都的川藏北線必經之路,但我要沿著南線走,往芒康去,然後再轉道滇藏線。車上幾位大哥告訴我可以在邦達分手,然後在邦達住一夜,第二天再趕去左貢或者芒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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