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傳

第一百九十八回 儺禮前再會誰肅儀 傀儡後聞悉難自持(1/2)

    愧雲告退出來,臉上哪兒都正常,惟獨眉梢頂著一團怒氣匯聚到腦門。許氏分明不是衝她發作,她也憋了好大一肚子火,礙於有人替她領路,她沒法對藥青發牢騷。

    走到中廷,正瞧見女史們通通圍著嶽額,看她一手扶著後腰,一手拽著雁軫在抹淚。

    經過離她們較近之處,碧袖駐足,站在長廊上向下教訓道:“沒活兒?瞎湊什麽熱鬧,娘子身邊缺人,先過去兩個候著。”又對嶽額吩咐:“你倆趕緊找地方拾掇拾掇自己,記得看住她。”眾人聽話散開,碧袖才繼續帶愧雲與藥青,踩著細碎步子慢慢朝永年那裏走。

    愧雲終究忍不住好奇,戳了戳藥青的肩膀,輕輕朝前努努嘴。藥青眨眨眼反應一陣,懂了愧雲的意思,快快走到碧袖旁邊,問起許氏發作的緣由。不問,興許就無因無果的了結,不會有更多閑話,但碧袖牢牢抓住機會,左看右看猶豫一陣,苦著臉先感慨一句“齊國夫人並非初次了”,然後才聲向她解釋。

    聲音也不,總之愧雲稍微注意些就能聽個仔細。

    原來今日許氏老早就起了床,卻被雁軫抱著一張斷琴堵著門不讓她離開,一口咬定是她夜裏去耳室的把琴毀了。

    雪香閣的耳室向來無人看守,就算有人,因閣子裏有塊地做觀稼之用,屋裏堆起不少許氏的雜物,她頻頻進出並不會遭人起疑。今兒個清晨,雁軫進去換香,竟找不到琴的蹤影。她仔細核對過琴室,裏頭沒有,問過其他宮人,也都不曉得,最後居然在雞叫豬哼處,尋著了已經被鋸成兩半的琴骸。

    她與許氏理論,許氏懶得理睬。

    愧雲心這原有點簇無銀三百兩的味道,擱誰誰也不理睬。

    可如此淺顯的道理,雁軫是想不通的,她一氣之下,既不能對許氏動手,就要拿許氏養的禽畜稻苗撒火。她氣衝衝的跑進耳室,抓起一把鋤頭,二話不將苗床攪地稀爛。這下許氏無法不動怒,才與她起了爭執,硬生生把她拖到中廷,要對楊婠問罪。

    愧雲對斷琴之名有點印象,鹿角玲瓏,前頭楊婠提過,是因為許氏生厭才挪過去的。至於雁軫是誰,她不甚清楚,照這女史對許氏不依不饒的勁兒,要麽是琴著實珍貴,要麽是人著實癡蠻。任是什麽,一個宮婢把妃嬪的住所折騰成這樣,慈過失,絕非皮肉之苦能消弭的。

    她不動聲色的回頭瞥了雁軫一眼,暗笑:“楊美人還真不知打哪兒收養的瘋子,挺會挑人撒野。”

    入夜,坤寧殿。

    今晚無風,月色清寒。顥蓁覺得有一絲抓不住的涼意從某個角落滲出來,侵蝕著她的手,她的腳,她的胃,她的腸,讓這些地方冰冷麻木,觸之似石。鳶姒已經往她身邊多端了兩盆炭火,她依舊感到骨髓裏都凍出裂痕。

    她以前不大喜歡讓芹香替她熏洗,每每沐浴後,總會隱約聞到身上散發一股不清的氣息,好像生嚼了一大口辣玉(蘿卜)般令人斂眉酸目。

    她曾產生顧慮——這會惹他生厭。

    可在這樣的夜,她卻開始懷念起那種滋味。那究竟還是與辣玉不同,辣玉的辣是冷的,殘留她身上的辣是熱的,是一種與麵上羞紅相類的熱。

    即要熏浴,惜墨便命人將浴斛搬進來舀水。顥蓁緊緊抱著雙腿,瑟縮在床榻一角,睜大眼盯著芹香將藥包浸入盆鄭片刻後,她聞到了那股溫暖而且熟悉的味道,隻是比以往淡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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