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物轉星移(1/2)

    這一日，就在路之衍仍然忙得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時候，承乾帝身邊伺候的宮人來報，說承乾帝有事相商。

    路之衍收拾了一下，起身前往承乾帝的寢宮。他心裏有隱隱的預感，知道承乾帝這個時候叫他過去會有什麽樣的事情要交代。

    到了目的地，承乾帝還是醒著的。他揮退了周圍伺候他的宮人，他看著坐在他下方的路之衍，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有些虛弱的笑，他深深地叫了一句，“衍兒呀。”

    路之衍雙手握上了承乾帝的手，一出聲，便哽咽了，“父皇。”

    承乾帝盯著他的眼睛，問：“你玉皇叔晨間來過一次。”路之衍並不知道路容玉之前就已經來皇宮看過承乾帝了。

    他不知道路容玉同自己的父皇都說了些什麽，隻得小心翼翼地問：“皇叔同父皇聊了些什麽？”

    承乾帝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而是問起了路之衍，“昨夜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路之衍本來想說無事的，但是承乾帝又開了口，“你不用想著用什麽無關緊要的話搪塞朕，就算你不同朕說實話，朕自會有辦法知道。”

    聽見承乾帝這樣說，路之衍就隻能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同承乾帝交代清楚了。包括路容恭從什麽時候開始建立的濟世院，以及路容恭借著濟世院的名頭打著掩護私下囤兵的事情。

    路容謹聽著路之衍講著這一樁樁一件件路容恭所做的事情，臉色越來越差，聽到最後眉頭幾乎同眉頭連在了一處。

    路容路容謹自小同這個皇弟沒有什麽交情，他的印象裏路容恭打小就不愛說話，同他和路容玉也是沒有什麽很深刻的交集。

    想到這裏他不知道路容恭是什麽時候在腦海裏有過這樣的念頭，並且開始計劃實施的。他自認為成王雖然一直同他不太親厚，但是路容謹從始至終也從未下過什麽讓成王為難的決定。

    他又想起了路容玉早間來看他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話：“時至今日，這或許就是報應吧。”

    路容謹開始以為他說的是他曾經做過的對不起他和齊皎音的錯事，如今想來，應當是話裏有話，說的是成王路容恭意圖謀反的這件事情。

    所以，這真的是他的報應嗎？

    承乾帝捫心自問，他從少年時至今，上無愧於天地，下無愧於百姓，唯一對不起的便是自己的親弟弟。如今老之將至，他也知道彌補自己年少時候犯下的錯誤，可是如何，如何兄弟手足之間就成了這般模樣。

    不親他的，意圖謀害他，同他親近的，心中怨恨他。

    太子殿下同承乾帝講完了事情的經過，見自家的父皇半晌都沒有反應，便喚了一聲，“父皇，您沒事吧。”

    承乾帝閉上雙眼，他的眼角周圍已經因為爬滿了歲月留下的紋路。他早已經不再年輕了，到了這個年紀，又經曆了這樣一波糟心事。

    心情如何，就算路容謹一言不發，但是路之衍也是能猜得出來的。

    一時間整個屋裏靜默無言，連空氣都仿佛靜止了。過了片刻，承乾帝開了口，他的聲音透出一種被時光歲月風幹之後的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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