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日記

第一百零七章火車上的盜賊

燈關了,父親看見我迷瞪著眼才去中鋪好好睡覺,頭頂傳來鋼筋扭動的聲音,床鋪有點向下凹,我都懷疑父親會不會掉下來。 下鋪沒有扶手,翻身的時候——尤其是朝著牆壁,總感覺後背冷颼颼的嚇人,不敢向後一點,深怕掉到地上,整個身體壓在那惡心的地方。 又一輛列車呼嘯而過,比起本身車廂裏轟哧的聲音,外側翻滾的氣流和鳴笛要好聽得多。 硬座和軟座不論什麽時間都會開著燈,一半的車廂燈閃成一條直線,後麵的就很冷清了,黑壓壓的隻能看見反光的橫板。 另一輛火車走後,車廂的空調溫度略有點升高,不知是為了省電什麽的,氣溫一升我就能立馬感覺得到——我非常怕熱。 蹬掉被褥,我還是難堪地坐了起來,母親睡得很熟,朝著牆壁的一端緊緊抱著皮包,父親估計也看不到我,不會再說我去睡覺這種誇張的廢話。如果人真的遵循生物鍾的調控,那麽有什麽理由來解釋我現在的失眠? 可以做的事很少,如果父親早點給我買MP3就不會這麽無聊了,我不想要太貴的東西,即使是別人給的,也會增加我的罪惡感。 山野也合上了眼吧,它不願看見在黑壓壓的一片冒出來的人眼,和有些發幹的嘴唇。我喝了口水,再次潤濕了嘴角,涼開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摩擦感,像是把不知道是什麽的微物體咀嚼在口腔,懶得去把它們嚼得粉碎——其實它們已經是粉碎的存在了,隻能一口氣把它們壓下去,幹癟口腔的內壁,殘留奇怪的味道。 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呢?也許在回憶中,我此刻經曆的就像一本改編的,或者根本就是一場夢。不具有任何實質的存在。 所以說,過去的是很恐怖的一件事吧,明明那麽切身地經曆過,回頭想想,竟然隻是一本、一場夢而已的,人生如夢,大概就是這樣的意思——真的什麽也沒辦法現在地存在。但是……不該如此的,上帝給了我們感官、情緒,讓我們在回憶的同時也想起這些東西,我甚至都不記得奧斯丁離開的航班,身體卻由心開始,一股腦地開始疼痛的回憶還是記得的,這很迷茫,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傷心什麽。 每次記起,在簽證過道外的一塊,我忽然就這麽想哭卻沒辦法哭出來,傷心到疼痛都居無輕重……傷心,這個情緒是不是真的存在我都不太清楚,隻是場景符合、狀態符合、記憶符合,它就這麽忽地冒出來了,我也阻止不了。 小碎步。有什麽打亂了我的隨想,半響突然冒出一個列車員,匆匆離開,大概是某個乘客該下車了。 有些乏意,我躺下準備合上眼,又有幾個列車員緊挨著過去,他們根本不在乎吵醒誰,好像有特別的事慌了陣腳,沒過多久又有一個男的列車員返回,手上拿著對講機,在跟什麽人匯報情況,信號不太好,尖銳的聲音時不時響起。工作人員就是這樣,看起來很緊張發生了不得了的事,但誰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麽,直到一陣後,他們又開始不緊張了,才讓人安心。 火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好像也沒到什麽站,我估計它又要讓車,所以趕緊起身在它完全停下之前上趟廁所,可我還是遲了,廁所顯示“有人”,估計剛才走過的列車員鎖好了,鬼知道這次又要讓多久,可別到時候尿褲子了。 正當我準備回去,隻聽“哢嚓”一聲,廁所的門奇跡般地打開了,現在也是荒郊野地,大小便無所謂的,隻要門打開了就好。 “徐岸海?怎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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