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日記

第一百零五章火車上的盜賊

母親真的開始耍賴了,撲克比賽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不行!重出!這些是你的牌,拿回去。” “拿回去你個屁股!我贏了!”父親是死捍衛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利。 “不行!嗯哼——恩恩——本來我都要贏了!”母親使出眼淚攻擊。 “他媽的屁股,誰叫你不出大牌?”就連罵人的話都有點俏皮了。 “你他娘的耍賴!我不管!這局不算!” “哎呀,你這個老家夥啊,我贏了就不算了?他媽的屁股!”父親摔了牌,合不攏大笑的嘴角,不管母親的耍賴,把所有的牌攪合得亂七八糟。 “就不算!你洗牌!”母親扔掉牌,推給父親,他哭笑不得地開始洗牌重發。 “這次不準耍賴!一局定勝負!” “沒問題,這次我絕對把你幹掉。”然後母親又輸了,膜拜在父親麵前。 我在吵鬧聲中好像更容易犯困,側臥在墊了背包的枕頭上,陷進去的微感使我有些僵硬,平躺之後就沒辦法看書,父親瞅了眼我,不離手上的牌,兩個對戰的人終於冷靜了,終於不再像個孩子大呼大叫。 中途去了趟廁所,接著我睡得很沉,天色變化、鐵輪翻滾的不適感都沒太注意到,等我剛好醒了,飯香傳來,餐車叫賣聲顯得十分好聽,我餓得狼吞虎咽,一份盒飯還不夠,又吃了兩個蘋果才安撫了自己的食欲,讓它不再蠢蠢欲動。 晚上的車廂不是個適合閱讀的地方,到處都是飯香,雖然我已經填飽了肚子,但難免不被味道吸引過去,上次坐火車,也是聽著歌才沒注意到。 母親和我睡下鋪,相反最高的父親要蜷縮在中鋪,廣播放起了優柔的女音——告訴我們睡中上鋪的人士應該頭朝走廊,以示尊重,但多數人都不會這麽做,誰能保證你上去睡了就不會因為要上廁所而不會上下,因為梯子的用法很有限,冷不丁就會踩到鋪位,如果你還頭朝走廊,別人一腳踩到你頭上就麻煩了,下鋪就更不敢了,要是冬天暖氣開了,可能就顧不得,朝外睡了。 “波波,你早點睡。”母親躺在下鋪,將手提包跨在身前,父親坐在她的腳邊,要她不要管,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可說的,父親開始幫母親脫掉襪子,挼搓她的腳,母親下午的勁用光了,這會兒無論父親怎麽按摩,她都保持一副僵硬的麵無表情的樣子。 “睡了吧?”父親拖拽母親的肩膀,母親平躺之後,還是什麽也沒說,不笑、不動,像一具僵屍,父親為她調整了枕頭,蓋好被子,母親有了點反應,緩緩地翻了個身,拉扯幾下不舒服的薄被,眼睛總算閉合了。 我睡夠了,過了九點還是不怎麽困,父親在檢查手機,沒事做的時候接了熱水,突然想起母親還沒有服藥。等熱水失去了溫度,他配好了所有的安神藥,叫母親起來,她看起來剛剛入睡,可能正要睡過去就被打擾了,不過她不啃一聲,安安分分地把藥喝下去。 這麽安靜的她,反而讓我覺得更不安,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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