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無法說出口的東西

當我麵對快樂和幸福的事，腦袋就不自覺地開始發暈。很多時候，我都認為自己可能並不希望快樂或者幸福，我是一個愛折磨自己的小孩，希望別人少管。但我明知道幸福的可貴，和快樂的稀有，我應該追尋它們。 我想沒有任何語言可以阻止現在的狀況了，當奧斯丁牽著我的手走向他的叔叔時，他的母親受傷的神情深刻地留在我的腦海。我說不上話，依舊邁開步伐。 一陣暖風吹走了汗漬，我受不了這種熱，忽然喘不過氣。 耳鳴聲越來越響，幾乎聽不到外麵……好疼，以前從未發生過，耳朵疼得快要逼瘋我了。 雙腿開始發軟，胳膊早就一片麻痹，我使不上勁，一點一點地倒了下去，黑暗蓋住了全部的視野。 —— “嗡嗡——嗡嗡——” 好吵，耳邊的聲音大了好幾倍。 “CT上沒有任何問題，血液也正常，可能是勞累過度引起的。” 我聽見某個醫生的話，但是不經意地發現這比我平常更難聽到許多，他是不是故意壓低了聲音？ “謝謝你，醫生。”大概是奧斯丁的叔叔在說話。“別擔心了，奧斯丁，她會醒來的。”這句是英文，我聽得更吃力，還得在腦海翻譯一遍。 全身麻酥酥的，過了會兒開始零丁找回些感覺，背後某處開始搔癢，腳上也因為過麻而疼痛起來。 手臂很涼，我試著動了動，但右手顯然被誰握住了，很溫暖。 “柯西……她在動，你看，叔叔，她醒來了！” 隨著奧斯丁興奮的聲音，我也重新麵對這個世界的景色了。 病房裏有股消毒水的味道，隔壁床鋪上是一對老夫老妻，尿袋掛在我這邊，發出詭異的臊氣；窗外是大晴天，太陽把每個地方都照射得快要烤焦。推拉窗並沒有拉開，頭頂忽而飄過一陣冷風，整個病房都像是密不透風的冰窖。 “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 那今天豈不是禮拜一？我該返校了？ “怎麽了？” “我，我要回家了，今天上課。” “沒關係，我叔叔現在是執行董事，特準你請假！” 奧斯丁的中文還是有些撇腳，外國人能說成這樣已經夠好了，所以剛開始聽到我還嚇了一跳。他微笑起來的樣子有兩個酒窩，跟我差不多；嘴角因為笑容幾乎咧到鼻子底下，兩排整齊亮白的牙齒好像在跳動著跟他笑。他說話的音調和笑容很容易迷倒任何一個女生。 掛了瓶葡萄糖溶液，我又重新睡了會兒，起來時，奧斯丁特地為我新買了一個帶有可愛手繪女生立體人物的綁繩，親自為我梳頭，親自為我攪合了一把臉，他還是個粗心大意的男生啊，擦起來的動作跟自己的臉差不多。 鬱悶地跟著奧斯丁去他叔叔的車上，我想一會兒我們就該回家什麽也不做而我隻管挨罵——這樣的一天就算結束。可是我突然覺得，我和奧斯丁很奇怪地總是經曆這平平淡淡的事，感覺我都和他都結婚了，跳過戀愛心跳一類的事，海誓山盟，宣言不離不棄了。 “過來，要不要到我腿上躺一會兒？”奧斯丁露出足夠誘惑的姿勢招呼我過去，孰能忍孰不可忍，我很乖地上了車，枕在他的大腿上，我擔心自己剛綁好的頭發會被弄亂，而且害怕控製不住座位有些向後傾的構架，車一發動，後腦勺就會碰到的地方。 奧斯丁的腿部繃緊了，不過枕起來還算舒服。 我的全身再次陷入僵局，害怕著那些奇怪的因素，但是我心甘情願忍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