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有你一人，如妻如子

梁韻晟早起上班，慣例傅靖會跟他纏綿一會兒，今天卻反常，他在床邊磨蹭了很久，傅靖都沒動。 晚上下班回來，傅靖還在床上躺著。 “一天沒吃飯？”，梁韻晟俯身，用額頭蹭著她的額頭問。 傅靖的眼睫顫了顫，掃過他的鼻尖:“腰疼。” 梁韻晟掀開被子，兩手撐在她腰側。 傅靖臉燙，含糊推辭:“真的腰疼。” “這裏？還是這裏？” 梁韻晟在她腰間按著，一寸寸地移動，問的仔細。 傅靖一直說疼，梁韻晟麵色凝重:“最好是去醫院檢查一下。” 他翻身下來，利索地穿衣服，在傅靖的睡裙外套了件長款風衣，橫抱著她下樓。 給傅靖做檢查的女醫生跟梁韻晟蠻熟的，指著顯像說:“她是不是多次流產？” 梁韻晟心很疼，頷首如實說:“兩次。” 醫生想批評傅靖，梁韻晟攔住:“我的原因。” 檢查結果傅靖一定要親耳聽，她攥著身下的床單，攥的指甲鉗入手心，僵著身體躺在那裏。 “重度子宮後位，以後很難懷孕了，就算懷孕也會習慣性流產。” 簡言之，她不會再有孩子了。 醫生又交代了一些保養的事情，梁韻晟把傅靖攬在腰間，抿著唇仔細的聽著。 眼淚悄無聲息地滾落，晴天霹靂也不過如此，傅靖沒鬧，肩膀卻是顫的。 “沒有孩子也沒什麽，我不喜歡孩子的。” 梁韻晟心如刀絞，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勸著傅靖。 “可是我喜歡！” 傅靖抬起頭，紅著眼睛瞪著他。 “我們可以領養。” 梁韻晟的聲音輕淺溫潤，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把傅靖攬的更緊了。 他曾有兩次做父親的機會，是他！他親手毀了她兩個孩子，沒有比這更重的懲罰了，梁韻晟不敢看傅靖的眼睛。 她的腰傷很嚴重，子宮位置不正也許是曾經激烈的撞擊導致的。 激烈的撞擊，三年前那場車禍。 “別人的，我不要。” 她傅靖就不信這個邪，她憋著淚咬牙切齒地說。 紮針吃藥，體外受精、試管嬰兒，能嚐試的傅靖都試了，沒用，半年，流產了七次。 她任性起來，誰都沒轍。 那天，有實習的小姑娘向梁韻晟告白，傅靖紮完針出來，剛好聽到。 醫院有急診，梁韻晟來不及解釋就被召走了，傅靖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他都不知道。 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丟下觀察期的病人就跑。 “梁醫生，病人還沒脫離危險，你不能……” “讓他去吧，那是他的命。” 蘇恒言簡意賅，斷了那個小姑娘所有的念想。 梁韻晟驅車趕回家，房間空的像座墳。 陵園的風很大，吹著像是刀片劃著，矮小的墓碑前放著一束馬蹄蓮，纖瘦的身影依偎在冰冷的石碑旁，額頭一片冰涼。 梁韻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他忍著心酸苦楚，彎腰小心翼翼地擁著她，下巴抵在她頸窩間:“以前我們班有個小姑娘，大家都說她刁蠻任性、囂張叛逆，可我喜歡她，從十三歲到三十一歲，我寵了她十八年，再也沒心思去寵別人，也沒那精力去愛別的孩子，有她一人，如妻如子，就夠了。” “梁韻晟，我疼。” 一滴淚順著眼角滾落，她終於不再倔強，像個孩子似的回身抱著他，嚶嚶地啜泣。 一身針孔，數不盡的湯藥，她怎能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