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說曆史:朝堂上的戲法

我與《讀書》(1/2)

    三聯書店店慶,把我也算作該做命題作文的人裏麵。從小到大,最怕也最不擅長的就是寫命題作文,而且這個命題,對我來說,簡直難於上青天。道理很簡單,雖然三聯的書一直都喜歡看,但搜索枯腸,怎麽也想不起我和三聯有什麽關係,嚴格說是我跟它有點兒關係——買三聯的書,但它跟我沒關係。

    這麽說也有點兒沒良心,因為畢竟還是在三聯出過一本小小的隨筆集,據說賣得還不錯。之所以能在三聯出這本書,多半是由於《讀書》,這本書是幾年來在《讀書》上發的東西歸堆的產物。《讀書》也是三聯的,因此,可以說一點兒我跟《讀書》的事。

    跟現在很多讀書人一樣,我也是在沈昌文時代喜歡上《讀書》的。那時候,我在黑龍江山溝裏一所農業大學教書,有時候也溜出來買點兒書回去,不知怎麽就看到了《讀書》,然後就跟很多小讀書人一樣,愛得不得了,開始訂閱,每出必讀,邊讀,還邊做摘錄,高興了,還順手做一點兒評注。這些東西,現在還在,什麽時候翻翻,都會給我添若幹歡喜——原來自己當年居然這樣!《讀書》的作者,李零、秦暉、雷頤、汪暉、陳平原、葛兆光、朱學勤這些人,當時我一概驚為天人,仰慕得脖子都酸。絕對想不到,後來我居然和他們都認識了,而且和其中的某些人還成了朋友,一起呼大叫小,侃天喝酒。多少年後,我到貴州一個小縣公幹,待在那裏百無聊賴,手邊沒有書看,出來亂轉,居然發現在縣中學門口的書報亭裏,在一堆花花綠綠的時尚雜誌中間,有《讀書》賣,一問,原來是這所中學的老師,有人一直買。當年的我,就跟這些中學老師一樣,是《讀書》默默無聞的忠實擁躉。

    那時候,我僅僅是一個學了農機卻被弄去教黨史的小助教,不知道什麽叫作學問,更沒有想過自己會搞學問,也沒有人要求你做學問。所在學校不大,課也不多,時間多,學校周圍的山多。圖書館裏人文社科的書不多,但也勉強夠我讀了,或者說,比我當年在農場放豬的時候,一套《魯迅全集》翻來覆去看,要強多了。由於時常假裝博聞強記,圖書館的人,對我特好,任何地方都隨我亂翻,想帶出去,打聲招呼即可。我經常帶本書,幾步爬上周圍的一個小山上,靠著一棵大樹,一待,就是半天,無論看什麽書,最近一期的《讀書》,肯定會在手邊。所讀之書,完全性之所至,讀之所至,信馬由韁,沒有一丁點兒功利的想法,為了寫點兒什麽,給自己掙點兒名聲什麽的。有點兒像當年的阮籍,興之所至,滿世界亂走。不過,人家窮途知返,我卻懵懂不知,居然樂在其中。後來,跟李零聊天,他說他特懷念插隊的時候讀書的狀態,說那叫讀野書。我也有過讀野書的時代,隻是延續的時間相當長,同齡人都進入做學問時期之後很久,我還在讀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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