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鳴說曆史:朝堂上的戲法

我與命題作文(1/2)

    編輯給我命題作文,說要談談這三十年的閱讀。多少年不需要做作文了,一動筆就犯難,寫什麽好呢?使勁想了一想剛剛開放時的情景,當時感覺最好的,不是高考,也是不思想解放,而是突然有書可讀了。“漫卷詩書喜欲狂”,是杜甫的詩句,原意是官軍收複他的家鄉,羈旅生涯有望結束,因此漫卷詩書,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高興得要發狂。回想起來,當時的我,雖然未必高興到發狂,但也一樣漫卷詩書,不是收拾行李,而是四下狂購,以填欲壑,隻要看見但凡像點兒樣的書,價都不問,一卷而走。

    我生而不幸,剛識字會看書就趕上“文化大革命”,舉國燒書,紅彤彤的,除了毛選四卷,什麽都不許看了。這就好比剛學會開車,就禁止上路,手癢心也癢。實在癢得沒法子了,就和幾個同病相憐的小夥伴偷偷弄點兒秦火之餘的東西來看。在看的時候,還安慰自己,不是非要看毒草,而是要批判,看著看著,批判的事就忘到爪哇國去了。那個時候,雖然吃不好穿不好,但最感痛苦的,還是沒有書看,那種饑渴的感覺,至今讓我難以忘懷。有時候為了借本書,可以跟幾乎不怎麽認識的人連續磨上幾個星期。

    因此,改革開放,對我最大的恩惠,就是有書可讀了。我那時的理想,就是做一個稍微大點兒的圖書館的管理員,可以每天泡在裏麵讀書,想讀什麽就讀什麽。所以,我也來了個漫卷詩書——泛義的詩書,一股腦兒把所能買到的世界名著都買了回來。一讀才知道,其實它們中的大部分我都看過,當時看的時候書都沒有封皮,不知道書名,也不知道作者,這回一看,哦,原來如此。

    這三十年,最初幾年,我印象最深的一本書,是司馬光編纂的《資治通鑒》。看這本書的時候,我已經上大學,讀的是農機專業,課程奇重,每天八節課,晚上還要做試驗或者製圖。我忙裏偷閑,每周抽出點兒時間來啃這個大部頭,啃到最後,感動了上帝,圖書管理員竟然破例讓我把書帶回宿舍。最終花了兩年時間,啃完了這部294卷的大家夥,筆記記了幾大本。為什麽要看這本書,我當時其實不明白,決沒有如此神機妙算,預料到我日後會做曆史,隻是覺得想看,也就看了。由於之前在中學的時候通讀過範文瀾的《中國通史》,加上也看過許多文言文的作品,包括沒有標點的《司馬文正集》(司馬光)和《劉賓客集》(劉禹錫),因此,讀《資治通鑒》沒有什麽障礙。這部書,不僅讓我對中國曆史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但並非教科書式的了解,而且知道了原來古人是這樣寫曆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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