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共乘風

第五章 城郊乞丐窩(2/5)

    在後來的很多年裏,她已很久都未夢到芸娘,本以為這件陳年往事就將化作塵煙散去,卻不想十五年後,那個裹著黑鬥篷的男人又來到了蒼家。

    她本以為是自己眼花,結果,翌日便發覺自己相公死在書房,不到一個時辰,向來被她視作心頭肉的長子亦慘死房中,死狀與當年的芸娘一般無二,她聲嘶力竭地抱著兒子尚未涼透的屍體放聲痛哭,卻以眼角餘光瞥到一截藏在屏風後的黑色衣袍。

    那個吸血殺人的黑袍男子尚未離去!

    那一刹,她的心髒仿佛被人狠狠捏在了手中,喉嚨亦像是被鉛塊堵住,巨大的恐懼使她渾身發顫,不敢動彈。

    十五年前芸娘慘死的畫麵陡然躍上心頭,她的眼睛因恐懼而越睜越大,某一瞬間她隻覺兩眼一發黑,便直接栽倒在地,再無任何意識。

    她昏迷的時間並不長,兩個時辰而已。

    兩個時辰後,她已恢複意識,本該轉醒,卻在即將睜眼的一瞬間察覺到一股森冷的目光將自己鎖定。

    無邊無際的恐懼猶如黑夜般籠罩著她,她甚至聽到了那人寸寸逼近的腳步聲,五米……四米……三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於停在了她床畔。

    寒意順著腳底一路躥至頭皮。

    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娘親”,那道森林的目光方才從她身上移開。

    她那緊閉的房門被人猛地從外推開,二兒子與一眾家奴頓時湧入房來,她方才悠悠“轉醒”。

    從那以後,整個梅城縣的人都知蒼家主母瘋了。

    這,便是整件事的始末。

    說完這席話,何氏已泣不成聲。

    從未想過背後還隱藏著這樣一件事的阿煢麵色凝重,倒是白為霜從頭至尾都未變過神色。

    何氏被白為霜差人帶去畫師那兒口述黑袍男子的容貌。

    阿煢幽幽歎了口氣,詢問白為霜下一步有何打算。

    就在這時,被白為霜派去跟蹤偷屍賊的影衛傳來消息。

    那兩名偷屍賊的路線已經被摸清,他們卻是兵分兩路,去了兩座不同的山,分別是陰山與雲陽山。

    陰山位於天水府的最東邊,雲陽山則位於天水府的最西邊,恰好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

    被運去雲陽山的乃是蒼家家主的屍體,被運去陰山的則是蒼家大少的屍體,阿煢雖不能分辨其中究竟有何區別,心中卻隱隱有個猜測。

    她猜,她那與蒼家大少一樣死於吸血的娘親,定然也被帶去了東方陰山。

    以玄學的角度來看,東方屬陽西方屬陰,而佛學中又常說西方極樂淨土,事已至今,她甚至懷疑她那生生父親與那黑袍裹身的凶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不待白為霜再度開口說話,阿煢便已快速做出決策,她道:“我去陰山看看。”

    最後幾個字甚至都還在她舌根打著轉,她便一陣風似的衝了出去,白為霜即便想去阻止都來不及。

    陰山與風景秀美的雲陽山不同,山如其名,是座徹頭徹尾的陰氣颼颼的荒山。

    阿煢一路策馬飛奔,終於在山腳下找到一戶農舍。

    農舍外彌漫著一股子若有似無的香味,阿煢吸吸鼻子,閉上眼睛細細分辨一番,她能聞出那是花椒與劣質檀香相混雜的味道,她即刻翻身下馬,站在農舍半人高的籬笆外張望著,隔了半晌方才喊道:“可有人在家?”

    不過須臾,那甚是簡陋的茅草屋內便走出一拿著斧子的樵夫,瞧見阿煢站在門外,立馬將斧子收了起來,很是熱情地詢問阿煢是來討水喝的還是來歇腳的。

    阿煢不動聲色掃了那農夫一眼,粲然一笑,道:“既要喝水又要歇腳,謝過老伯了。”

    阿煢嘴甜又活絡,不足片刻便已和那樵夫聊了起來。

    待到阿煢將話頭轉至陰山之上時,樵夫那兩道雜草似的眉全然皺成了一團,頗有些忌諱莫深地與阿煢道:“俺勸你還是莫要再往山上走了。”

    阿煢一聽便來了興致,問道:“為什麽?”

    樵夫神色不明,欲言又止道:“這山啊……有些古怪。”

    “古怪?”阿煢挑了挑眉,旋即朗聲一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這山還能吃了陸某不成?”

    “哎……你這年輕人啊……”為了勸住阿煢這非要往山上闖的年輕人,樵夫終於說出了實話,“你是打外地來的,或許還不知這陰山鬧鬼的事吧。”

    阿煢確確實實是才從外地回來,也從未聽過陰山鬧鬼之事,不禁點了點頭,道:“願聞其詳。”

    這陰山之所以被喚作陰山也不是沒有道理。

    樵夫道:“原來這裏本是一座專埋死人的墳山,即便是燥熱的夏夜上山都能感到冷颼颼的陰氣,從前倒還好端端的,沒出過任何事,約莫是十五年前,這座山突然就變得十分古怪,像是會吞人似的。”

    說到此處,樵夫停下,意味不明地瞥了阿煢一眼,方才繼續道:“那是臨近清明的一個雨夜,當天夜裏有三個來自外地的青年男子特地趕來上墳,由於在路上耽誤了些時辰,他們趕來之時已至深夜,結果啊,那三個青年男子上山後,嘿,就全都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就像是被這陰山給吞了似的。總之,從那以後,這陰山一帶總有人突然失蹤,全都是上去就沒了。”

    樵夫沒說的是,陰山山腳下住的本就人不多,又總是發生這種事,漸漸大家全都搬走了,隻剩他與另外幾戶人家。

    阿煢聽罷,又拐彎抹角地問那樵夫那些人的具體失蹤世間。

    樵夫搖搖頭:“俺也不曉得,反正年年都有人失蹤,還都是夜裏失蹤的,所以,年輕人啊,眼下都快要入夜了,你可千萬莫往山上跑。”

    阿煢聽罷點點頭,璀璨一笑:“陸某曉得了,多謝老板。”說完這話,她便將茶碗還給了樵夫,起身與其告辭。

    直至阿煢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枯枝的縫隙裏,那茅草屋內方才又走出一人,那人與樵夫一樣穿著粗布縫製的短打,目光陰鬱地望向阿煢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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