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城郊乞丐窩(1/5)
第五章城郊乞丐窩
一:是了,一個人即便心智不全,在麵對突然襲來的拳也會下意識去避開,而不是像失了明似的愣在原地。
那條線正是阿煢當日用枯骨砸暈的副將,一直被白為霜關在密室裏,至於當日那隻被人用魚線鉤住的雞,白為霜也差人一並在屍坑附近找了出來,正如阿煢所預料,那隻雞被人喂了能致幻的毒蘑菇幹,故而才會這般輕易地被一根魚線所操縱。
阿煢聽完白為霜的敘述,佩服幕後人手段高明的同時,又不禁開始思索那人究竟是敵是友。
仍憑她如何去想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開口去與白為霜探討。
白為霜的觀點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他竟將那放雞引誘阿煢之人,與七年前放暗箭殺死古怪男子之人聯係在一起。
依他所見,二者就是同一人。
前者一箭射死半夜懸繩入屍坑的古怪男子,救阿煢與白為霜性命。後者看似在惡作劇,實則從頭至尾都在給阿煢與白為霜提供線索。
阿煢聽得膛目結舌,她倒是從未往這方麵去想,本還想再問仔細些,一直領著她往前走的白為霜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道:“我們到了。”
阿煢猛地一抬頭,這才發覺自己竟被白為霜領到一間密室裏。
那名被她一骨頭砸暈的副將正兩眼呆滯地望向前方,阿煢深知自己當日所用力度有多大,不禁有些心虛,暗自思忖:這人怎成了這副模樣,該不是被她一骨頭砸傻了吧?
她不由得前進一步,伸手在那副將眼前晃了晃,那副將猶自兩眼發直,阿煢又換了種方式,拔下頭上的木簪作勢要去刺那副將的眼睛,木簪即將逼近副將眼睛的時候,他終於有了反應,連忙側身躲開,且神叨叨地念著什麽。
他聲音有些含混不清,又斷斷續續,隻能依稀聽到“血蓮現世,神祇降罪,大周將滅”幾個關鍵字。
阿煢將這幾個字來來回回細細嚼了幾遍,忽而眼睛一亮,才欲與白為霜道,她曾在蒼家家主書房內見過一幅血蓮圖。
白為霜吩咐旁人:“去蒼家把何氏請來。”
阿煢險些溢出喉間的話又被生生壓了回去。
一個半時辰後,何氏已然抵達世子府,仍是那副瘋癲樣,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手舞足蹈,像個心智不全的孩童。
阿煢不知白為霜究竟有何打算,隻見他在何氏到來後徑直走向其麵前,麵色如常地盯著何氏看了半瞬,不帶任何感情地朝她揮出一拳。
原本還在嘿嘿直笑的何氏頓時繃直了身子,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僵在了原地,仿佛被這一下給嚇傻。
白為霜的拳在她眼前一寸處停下,薄涼的唇勾出一抹寒意徹骨的冷笑:“你究竟還要裝到何時?”
這一問,不僅僅是何氏,就連阿煢都有些呆愣,一時間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何氏依舊是那副癡癡呆呆的模樣,阿煢在腦子裏將白為霜方才所作所為反反複複過一遍,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究竟是在做什麽。
白為霜大抵是從她先前逗弄副將時得到的提示,是了,一個人即便心智不全,在麵對突然襲來的拳也會下意識地去避開,而不是像失了明似的愣在原地。
而這時候,本想繼續裝下去的何氏卻已繃不住。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麵上露出悲戚的表情:“還請世子大人開恩,民婦也是逼不得已啊……”
她就這般神色悲戚地跪在地上,一點一點回憶起當年之事。
大抵是十五年前,那時的蒼家主母還是芸娘,而她則憑借優越的家世,一來便是蒼家的平妻。
她與芸娘看似平起平坐,實則誰人不知真正掌主母之權的乃是她。
有足夠強大的家世做背景,她在蒼家行事一貫囂張跋扈,自她進門起,芸娘與尚且年幼的蒼瓊便未過過一天好日子。
明知芸娘對她而言無任何威脅,仍是被她視作了肉中刺眼中釘,她日常的消遣便是想著法子來折騰那娘倆。
直至如今,她都還能清清楚楚回憶起那一夜所發生之事。
那夜恰逢蒼家家主納妾之夜,宅中賓客絡繹不絕,她則又欲將一腔怒火發泄在芸娘身上。
約莫戌時三刻,天就要完全暗下來的之時,她終於抵達芸娘所居的紫雲苑。
那日蒼家所有奴仆都在外院忙活,紫雲苑中隻餘芸娘一人。
她氣勢洶洶邁步而來,卻在即將推開芸娘房門之際停了下來。
芸娘房裏的窗尚未完全闔上,她能透過窗上的縫隙將屋內之景盡收眼底。
床上疊著兩道人影,芸娘被一個裹著黑色鬥篷的陌生男人壓在身下,向來細聲細語的她不停地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喊聲,血腥味透過窗欞一點一點地漫出,朝站在窗外的何氏瘋狂湧來……
那一幕著實太過駭人,何氏足足愣了好幾瞬,方才反應過來。
周遭並無奴仆,她既不敢大喊大叫亦不敢繼續待在原地繼續看下去,本欲悄悄逃離,那裹著黑色鬥篷的男子卻在她即將離開的那一刹猛地一回頭!
那一刻,她的心髒幾乎就要蹦出胸腔,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連忙蹲下身去,躲在窗後的花叢裏,緊緊咬住手指,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聲音。
她不知自己究竟在花叢裏躲了多久,直至屋內再無任何聲息,直至天之欲亮,終於有奴仆回到紫雲苑、發現芸娘冰冷的屍體時,她方才挪了挪已然僵硬的身體,跌跌撞撞地逃出紫雲苑。
芸娘的死因太過駭人,即便何氏目睹了全程,也不敢站出來為她說一句話。
芸娘的死就此成了一樁懸案,被當時的梅城縣令給壓了下去,而蒼家則對外聲稱芸娘乃是死於惡疾。
那件事即便過了那麽久,仍在何氏心中留下了難以抹除的陰影,即便後來的很多天裏一直風平浪靜,她仍時不時夢到那一幕,夢見芸娘扶著自個不停流血的脖頸神色淒楚地質問她:“你為何不救我?你為何不將真相說出口?我恨你!恨你!”
夢魘折磨得她夜夜無好眠,她甚至將怨恨與恐懼轉移到年僅五歲的蒼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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