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子瑜，我活不長了

33： 江平川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錯。 她應該恨他，恨到骨子裏，是他磨碎了她所有的驕傲。 他身體顫抖，僵硬著，緩緩轉過來的時候，眼裏有淚花，哽咽著念出女子的名字：“子瑜……” 蕭子瑜靜靜地站在那裏，同那俊美的青年低聲交談了一句，那青年便捧著酒壺，灑脫一笑進了木屋裏去。 蕭子瑜而後也轉身，不想再去看江平川，卻被一把扯住了手腕。 “放開！”她目光怨毒，眼裏愛恨交織，教人看不清到底是愛多一分，還是恨多一分。 江平川原先是想離開的，從此以後再不見她。 可是等到真正握住蕭子瑜的手的時候，才知道，自己一直是口是心非。 他想她。 瘋狂地、極致地想念她。 “我有話同你說……”江平川捧著她的臉，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之前那樣對你，是想你離開。” “我已經離開了，”蕭子瑜聲音冷淡，歪了歪頭，眼神那樣傷人，“那麽，江少爺，狀元郎，你是來看我的笑話的嗎？看一個失去孩子的女人，是怎麽艱難地要重新開始的嗎？” 江平川深吸了一口氣。 那個秘密藏在心間，許久許久，未曾告訴任何一個人，藏到他幾乎也以為，從來都沒有這件事。 他嗓音清冽，若清風拂岸，“子瑜，我活不長了。” *** 可能江平川也不曾想到，他會落到這個地步。 他的病，從未好過。 娶蕭子瑜之前，命垂一線；娶蕭子瑜後，依舊命垂一線。 他也曾想，或許日後隻能病臥床榻，從此終了。 可是到底心有男兒意氣，不願如此窩囊一生。 蕭子瑜對他說：“江郎負有才華，若身體健朗，必當榮登三寶，風華無限。”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有星星點點的憧憬，險些讓江平川也相信，他有那樣風光的時候。 不是藥罐子，而是狀元郎，光宗耀祖的狀元郎。 但是一年前，大夫私下裏對江平川說：“江少爺做好準備，恐怕日後，壽命極短。” 他這一口氣，是因為張婼和蕭子瑜而吊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了，留下生命中這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孤單地過完下半生。 望著張婼兩鬢平添的幾縷白發，望著蕭子瑜充滿希望的眼，江平川做了一個決定。 一個不知是否悔恨的決定。 他讓大夫取了幾味藥，磨碎了，摻雜在平日裏吃的藥裏麵，誰都沒有察覺。這些藥能提高他的精力，卻是用虧損身體做的代價。 江平川是個才子，所謂才子，都有傲骨。 他騙了所有人，讓她們都以為：江家少爺身體好了，衝喜成功了。 那時候，江平川是最幸福的，望著張婼和蕭子瑜驚喜的笑顏，他險些以為，自己真的身體好了。 就勢，提出了進京趕考的要求，臨走前，江平川低頭親吻蕭子瑜柔軟的發，眼神那樣柔軟。 他想讓她知道，她的夫君，向來不是孬種。 可是算了這麽多，卻沒有料到兩件事。 一是他在京城，會被李家的大小姐看上，張婼自從他身體好了，就萬分看不上蕭子瑜，暗地裏和李成錦勾結在一塊，拿著自己的命逼著他另娶。 二是因為那幾味藥，他的壽命急劇縮短，再沒有多少日子了。 江平川又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逼蕭子瑜離開，故作負心，讓這個女子，找到一個好人家，下半生有所依靠。 自私，卻是對蕭子瑜最好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