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惜分飛

驍冷堯是誰，即便是在意識不清之時也不會讓莫念得手。他抬手揮掌，袍袖打在莫念手上。 莫念手指發麻，虎口崩裂，手一鬆，匕首咣當掉在地上。 驍冷堯懶得看她，仿佛這件小事與自己無關，依舊沉在自己神思之中。 莫念看驍冷堯的樣子更是神傷，她陡然明白，在驍冷堯眼中，她一直不是她，一切都是驍冷堯的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他也不要她了。 不知為什麽，一想到驍冷堯不要自己，莫念竟如窒息般難受，這種難受是從心底深處鑽出來的，麻麻刺刺纏繞著整個心髒，莫念知道這是源自身體本身的記憶而不是大腦的信息，也正因為如此，感受才更真實，真實到可怕。 莫念終於明白為什麽明明是第一次見驍冷堯便有一種無法言明的歸屬感，愛他是她身體的本能，是多少年來形成的細胞記憶，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那麽愛他嗎？ 那麽愛，為什麽他要殺她。 臨死的她，心中還是多麽悲傷與絕望啊。 想著想著，莫念覺得自己有些奇怪，伸手一摸，臉上竟是滂沱的淚。 “皇上。”莫念幽幽地說，“你可知這世上隻有蘭兒，並無莫念。” 驍冷堯聞言抬起眼皮，望著幔帳中掛的熏香球，嫋嫋青煙飄出，記憶在不停交互。 “你是聽說了什麽？”驍冷堯聲音低沉，聽不出情緒。 “我……” “聽說了什麽也都爛在心裏，竹榭宮我已讓人安頓好，你今晚就去罷。”驍冷堯頓了一會兒，又說，“長樂宮你別再進，這裏更不是你來的地方。” “……”如莫念不知道自己就是驍冷堯現在心裏念著的那個人，這幾句話足以把她打到心灰意冷。 今天是什麽日子，突地變成另一個人，多了個兒子，心裏還沒平下來，怎麽堪堪地就又失寵了。 第二日一早，宮女來請驍祖去竹榭宮，驍祖帶著蘇堯去了，兩人在月念殿裏看到眼下兩片烏青的莫念時嚇了一跳。 “昨晚搬了一夜的家，還有些亂，你們隨意坐了吧。”莫念挪挪身子，還不知道怎麽跟這個“兒子”相處。 “娘親要搬家，跟兒子說聲就是，何必自己親力親為。” “算了，算了，不方便，不方便。”莫念瞟了眼驍祖身後的蘇堯，這兩人真是焦不離孟，走哪裏都在一塊兒。 宮女端了茶水和果餅子上來，莫念和兩人對坐吃了，一邊吃一邊問芷蘭之事。 驍祖沒想到莫念對自己身份能那麽快接受，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不全的地方蘇堯也補了幾句，可兩人來來去去的都是芷蘭進長樂宮之後的事，再之前的是就說不清楚了。 即便隻知道這些事，也足夠讓莫念氣得摔杯子。 “我第一眼看那紅衣老太婆就知道她不是好人，做了那麽多惡，偏偏就她活得最痛快！” 蘇堯忙說：“皇後行事縝密，這些也都是我們暗中打聽，推測而來，並沒有真憑實據。” “沒有真憑實據？”莫念哼了一聲，“但凡一件壞事謀劃的是誰，就看誰最後能得著好，這還不明顯嗎？” 蘇堯語塞。 這時，一旁奉茶的宮女突然跪下：“娘娘，我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