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葬禮（三）：出殯(1/3)

    四點鍾天還沒亮，秀姐就過來把周穎叫醒了，“老爺讓我過來叫你，收拾收拾，是時候該出發了。”

    周穎有些懵，但她告訴自己：得打起精神，不能出差錯。

    周月為殷素選的墓地在一座山的半山腰，那起先是一塊芝麻地，山的下麵就是郴州的母親河——便江。

    仙人帶著周月走了好幾塊能旺周家、殷家的風水寶地，周月最後敲定這，第一是因為離周家祖墳近，方便清明節一起掃墓，第二便是從這能望得見周家大院。

    周穎收拾好後，便捧著靈位領著一行人向選中的墓地徐徐前進。

    淩晨的天有些慘淡，也聽不見鳥鳴，連隻蟬偶爾的鳴叫也沒有。

    換了個女仙人領著周穎走。她四肢瘦長，眼睛可能年輕時就比較大，老了後深陷在眼眶裏就顯得更大了。她的聲音很微弱，有些飄渺，不注意聽，很難捕捉到。和昨晚告別儀式上男仙人使用的道具不同，這位女仙人沒有符，紙錢也不是男仙人用的長條黃色薄紙，而是圓的，很圓很圓。

    她每走一步，便在地上丟一張紙錢，要周穎跟著她走，踩在紙錢上走。

    那聲音似乎有種魔力，傳到耳朵裏後，讓聽話的人不由自主地有種衝動：相信這聲音帶出來的信息，並跟隨她。

    女仙人在周穎前麵走得很快，兩隻腳飛快地交並著。

    周穎以為要捧著母親的靈位，跟著女仙人的步伐走，所以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周月看周穎如此反常，叫秀姐跑去攔住她：“讓她停下來等我們，別回頭，更別往回走，在那停下來就可以。”

    秀姐跑到前麵叫住周穎，“你走這麽快幹嘛？”

    突然有人從後麵跑來、拍自己的肩膀、叫住自己，讓周穎打了個寒顫。

    “你怎麽啦？怎麽還顫起來了？”秀姐走到周穎右側，看周穎眼中有種奇異的光，秀姐嚇得手顫了起來，她趕緊把兩隻手背到後麵，死死按住。

    “你來幹嘛？”

    “老爺讓你停下來，別回頭，更別往回走。”

    “哦。”

    秀姐看周穎，周穎也不看她，隻定定地看路上的某處，眼睛裏有樹、有山、有路，好像又什麽都沒有。秀姐覺著：周穎這種情況是不是就是老人們常說的“活掉魂”？人活著但魂魄沒了？

    嗩呐、鑼鼓聲音傳來，殷素的棺槨跟過來了。

    殷紅用有些責怪的口吻說：“你走這麽快幹嘛？”見周穎沒有回應，殷紅又小聲地跟殷紫議論：“按道理說呀，抬棺材上山，應該走得越慢越好！走得快了，死者會怪罪的，倒像是多想把她送走似的。”

    聽到大姨殷紅和二姨殷紫的對話，想著自己剛剛無意識的快走似乎會對母親殷素不祥，有些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是前麵那個阿婆走多快，我走多快呢。”

    於是，殷紅、殷紫都沒有再說什麽。

    周穎沿著仙婆拋下的紙錢，帶著一行人徐徐地走。

    上山的路中有個很窄的陡坡，周穎在秀姐的攙扶下艱難地上了山。抬殷素棺木的人就更加辛苦，他們試了兩三次，都沒有上成陡坡。

    周月讓周家跟上山的四五個小廝，把手裏提著的東西轉交給丫環拿，加入到抬棺槨的隊伍中，才使得殷素的棺槨順利地通過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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