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葬禮（三）：出殯(2/3)

    棺槨繼續在周穎的帶領下往上爬。

    過了陡坡後，上山的路還是很艱難，殷素的棺槨上下、左右、前後劇烈地擺動著。

    周穎看著搖動的棺槨很想哭，或許是因為想到母親殷素去世後，本該平靜地安息，卻因為這陡峭的山路而被迫地跟著搖動、不得安寧。

    周穎在秀姐、周家其他丫環的簇擁、幫助下，終於到了周月為殷素選中的那塊墓地——一個巨大的長方形土坑。

    周穎跪下，想到母親殷素，在上山途中遭遇的苦難，哽咽地哭了起來，像一隻眼看著母親被獵狗叼走而不敢發聲的小野獸，無力卻又滿腔悲憤。

    秀姐順勢也在周穎旁邊跪下，雖然殷素於她無親無故，但在周家的幾年中，殷素對她已經算得上優待了。

    秀姐聽到周穎哽咽，雖然知道周穎是出於與殷素永別的痛苦，但在郴州那麽多葬禮中，從未見過有人在落棺時流淚或說“才”流淚的，“小姐，到這山上就別哭了，不太好。”

    周穎知道秀姐的好心，也最相信她難得說出口的“不要”之類建議，周穎忍住了哭聲，一片水霧還是蒙上了她的眼。

    棺槨也上來了。

    周穎突然想起來時引路的那個四肢瘦長的女仙人，這會兒已經不見蹤影了 。周穎正努力回想著那位女仙人的模樣，卻見來了一位穿著長衣、有點胖、看上去與周月年紀相仿的人。周穎還從來沒見過這麽年輕的仙人。他款款地從另一條上山的道路走來，神色很自然，但周穎覺著他麥色的皮色上浮現著些許笑意，盡管他嘴角緊閉。

    周穎第一次見他，但周圍人都恭敬地稱他“何半仙”。他向周月點點頭，對周月說：“你放心！前有水、地裏有芝麻，保管你家財源滾滾，步步高升！”周月敷衍地謝了幾句，轉身把周穎拉起來，一來怕周穎跪久了給跪壞了，二來是不想再和滿身煙味的何半仙周旋。

    何半仙感覺和周月談話無趣，不能顯擺自己的仙氣，掃了一眼殷紅、薑世均、殷紫和李瀟湘，還有那個在看殷素墓地兩側的鬆樹的李鈺，都不像是用來消磨等挖水的閑工夫的合適人選。

    何半仙站在原處把煙吸完，煙頭丟在地上，白底黑麵的布鞋在煙頭上來回碾了兩三次後、帶著何半仙到抬棺人中間去了。一到抬棺人中間，何半仙的臉就像長開了樣，談他最近用他的仙氣造福郴州人的一個又一個故事。

    是時候落棺了。

    抬館人用三段粗麻繩分別吊著殷素棺槨的前、中、後三部分，用一根長的紅粗圓木穿過這三段麻繩，圓木的兩端各有四個人，土坑裏有兩個人負責接應。

    “起！”

    何半仙高亢的聲音一發出，圓木兩端的八人同時使勁抬著殷素棺槨懸在土坑的正中央，土坑裏的兩個人判斷棺槨對應的位置是否恰當、旺風水。

    土坑中的兩個人向何半仙點頭後，然後爬出土坑幫助地上的抬棺人順利落棺。

    “落！”

    圓木兩端的人緩緩降低身子，讓棺槨緩緩接近土坑的地麵。確定已經成功落棺了，領棺人把紅粗圓木抽出，又叫了三個人把捆綁殷素棺槨的三段粗麻繩解下、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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