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葬禮（二）：喪席和告別(1/3)

    停棺的第三天就是殷素該出殯的日子了。出殯的前一天晚上，還有兩個重大的儀式——喪席和告別儀式。

    因為周家是郴州、甚至湖廣一帶有名的米商，大大小小的米鋪主都和周家有密切的生意往來，也都和殷素打過交道。聽到殷素意外身亡的消息，他們都特意跑來吊唁。

    周月在周家大院附近擺了五十個圓桌，請來了喪席的大師傅，在周家大院門口架起了三口大鍋，大的可以烹飪七八歲的小孩，炒菜用的鍋勺立起來能到成人腰線高。因此，喪席的大師傅是個二百斤左右的大個子，隻有這樣的體格才能焯得動夠五十桌人吃的菜肴。

    郴州所有地方做喪席，無論是富貴人家還是最底層的貧賤人家，都得雷打不動地上八個菜，不能多也不能少。當然，如果是富貴人家，真心想答謝賓客，可以在菜肴的花樣上下點心思，買些新鮮昂貴的食材，或是多些肉菜少一兩個素菜。如果實在湊不齊八個菜，河裏的田螺、湖邊的野菜甚至是炒花生米，也都是可以上席的。

    周家是郴州的大家，殷素又是周月唯一的正妻，還育有女兒周穎，所以，在這喪席上是絕不能馬虎小氣的，況且各路親戚、生意夥伴來的人情錢也不少。當然，拋開人情錢，周家積聚的錢財也足以辦一場別開生麵的喪席。

    周月派人去采購了幾百隻鄉下農戶家放養的活雞鴨豬，回來飼養著，等辦喪席前才找人宰殺，確保是最新鮮的；請了十幾個人給大師傅打下手；食材吩咐得洗過三四遍、有專人檢查過才能下鍋，一粒沙子都不能在菜碗裏出現。

    傳統的喪席菜：芋頭扣肉、肉丸雞湯、血鴨是必須有的，其他的五道菜都是以拚盤形式上席的，例如素菜拚盤是由莧菜、空心菜、豆芽菜組裝起來的，這就意味著周家喪席的八道菜實際上是有十幾二十道菜。

    郴州做喪席的米飯也是有講究的，得用水煮熟後用紗布過濾，濾幹後才可以吃。得用水煮，是因為郴州人篤信，參加喪席多多少少會沾染些黴氣的，而用水煮米飯，能最大程度上去掉米的黴氣，人吃的是去掉黴氣的米飯，才能不因喪席而有病有災。可是，這用水煮的米飯硬硬的，不如蒸出來的米飯鬆軟。多虧周家請來的大師傅見多識廣還有著幾十年做喪席的經曆，所以他有竅門讓煮出來的米飯像蒸出來的那樣鬆軟。

    周家的喪席：米飯鬆軟可口、菜肴多樣美味，所以參加喪席的人都是吃著碗裏的、眼睛盯著鍋裏的，生怕自己盯上的那塊鮮嫩的好肉或翠意盎然的嫩芽給別人搶走了。

    喪席進行到一半，周月、周穎在敲鑼人的帶領下，頭係麻繩白布，手拿稻草捆成的草棒，來給參加殷素喪席的人致謝。

    敲鑼人先說些吉祥話：“感謝各位百忙之中參加周家夫人的喪席，大家吃好喝好，祝大家一生無病無災！”

    接著周月發表自己的喪妻之痛，並感謝大家前來吊唁殷素。

    周月說完後，周月、周穎一起跪在手拿的草棒上，雙手撫地，對著參加喪席的人叩三個響頭，起立後，立馬將手中的草棒投擲火堆中，焚燒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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