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開海之議

想到這裏，他又拱手請示道：“高閣老今日不當值，此等大事，得內閣輔臣俱在方才好言談。” 高拱也是隆慶的講讀，但資曆卻比張居正要老的多，隆慶素來倚重，若是無他在場便談論如此軍國大事，閣臣之間的矛盾隻會愈發的嚴重。 隆慶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吩咐孟衝前去傳高拱至文淵閣。 “王大人，這禁海之事，你有什麽見解嗎？”張居正撫須笑道。 就等著你問我嘞！王梟心中竊喜，但麵上卻是一派正經道：“在下老家在浙江溫州，與文成公乃是同鄉。沿海的事情，確也有些想法。” “王大人請講。”張居正頗有些驚喜，他本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這靖遠候還真的開了口。 “本朝海禁，始於洪武年間，本意在於鞏固海防，為沿海百姓謀福。彼時正值驅除韃虜，天下初定的局麵，確有諸多賊寇集結，在沿海興風作浪。” “但時至今日，剿倭已近尾聲，海禁卻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鎖，牢牢的拷在沿海百姓的脖子上。”王梟沉聲道。 還不等張居正開口，隆慶眼中便閃過一絲精光，冷聲道：“為何是枷鎖？” 他奶奶的，我去趟這道渾水幹啥？！ 王梟感受到隆慶話語中的隱隱不快，不由得有點後悔，但他又想到西歐諸國瓜分世界，中華因閉關鎖國落得的淒慘下場，心中憑空又生出一股膽氣。 “回皇上，海禁之下，商賈不得以為食，是以民不得以為食。” “笑話！商賈盡皆為投巧營私之輩，本就與民爭利，何來商賈不食，民亦不得為食的道理？！”隆慶一臉憤怒，差不多已有些不耐煩。 “皇上，在其他地方我不知道，但在沿海，卻並非如此。”王梟搖了搖頭，臉上掛著神秘的笑容。 “西洋諸國，渴求我大明的茶葉絲綢與瓷器，一斤質量上乘的龍井，在我大明隻需不到二錢銀子。但若是運到西洋，卻能賣到十兩一斤！” “價格翻了數十倍，此可為真事？”張居正心裏一驚，出聲問道。 其實王梟也是在憑借著自己前世的知識在強行亂蓋，但已經把牛吹到這裏了，他幹脆心一橫，篤定的點頭道：“對，海路凶險，若無暴利，行商又何至於將身家性命全放在船上？” “但此行暴利，若農民舍地求之，豈不是犯了舍本逐末之事？！”隆慶眉頭緊皺，他雖表麵上無波無瀾，但心中還是震驚於海上貿易的暴利，近年來財政開支愈發巨大，朝廷缺錢不是一天兩天了，有時候戶部連官員俸祿都發不出來，聽到這事有如此大的利潤，隆慶的心思有了些許動搖。 “在沿海港口設關卡，來往貨物，征以重稅，再設立官營機構，統一東洋西洋貿易。施法得當，朝廷稅銀可謂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王梟伸出手指，板著指頭算道：“朝廷有了稅銀，百姓也就愈發的富裕了，逃籍從商者，定比先前要少得多。” 其實更深層的東西，他還沒說，如今正值瓜分世界的關鍵時刻，若是大明也能在其中分一杯羹，對於後世可謂留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