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是根刺

第196章 從此蕭郎是路人

他的聲音很低,和背景音樂幾乎融為一體。我理解地點點頭。“其實不是,”他又自己糾正,“我知道你所在的學校,就算你換了號碼,也能查到。”“哦。”我又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你最近在做些什麽?除了寫小說,勾勒你的夢幻人生以外。”他問。我笑了起來:“我在到處買明星的卡片。”“你是追星族?看不出來。”他上下打量我。“我喜歡片子裏麵那些受傷的委屈的男主角。”我的笑怎麽也止不住。“童心是老天送給人類最初和最後的禮物。你很幸運,一直沒丟失它。”我驚訝地看著他,居然為我的弱智找借口。 我心裏暗暗想,接下來他會和我說什麽?天氣不錯?太陽好大?然後寒暄道別? “你的小說裏有我的影子吧?”他突然問,很篤定,“我這個角色也很受傷哦,那麽我是否可以斷定,你也很喜歡我?”“你有什麽受傷的?”我聲音大起來,臉很燙,一定紅了,他才沒有受傷,所以我也才沒有喜歡他! “當時,你選擇了方子年,先放棄了我。我不委屈嗎?”“你搞清楚,當你選擇日本,我選擇母親,我們就同時一起放手,一起妥協了。不存在誰先放棄誰,誰更受傷或更委屈的說法。”我激動起來。 “是,這幾年我一直在想,其實一個男人,無論在哪裏都可以開始事業。不是日本,其他地方我也可以。但是我當時卻放棄了你,選擇了日本。大概你的婚姻裏,我竟扮演了把你推向方子年的催化劑吧。”他很認真地說。 “你憑什麽這麽自信?我跟子年完全是感情的結合……”他做個停止的手勢,打斷我:“現在,都不重要了,方太太。” 我的心跳連同呼吸都在刹那間停止。方太太,我很難置信,這樣的稱呼有朝一日會從他的最裏吐出來。 柳舟突然看著我說:“我覺得你其實並不是一個美到貌似天仙的人,身體又不好,我還一度以為你不會生孩子。” 喝,既沒容貌,又不會生育,那還是女人嗎?我壓抑住情緒,努力說得風輕雲淡、事不關己,讓他看不出我內心的波瀾:“好一個覺得,好一個以為,兩者相加就剝奪了作為女人起碼的資本。” “可倘若真如此,那時隻要你願意跟我去日本,我也真的什麽都不在乎。”“嗬,你還真是有情有意啊。”我嘴角上揚,掛上調侃的笑容。他忽然又不吱聲了。 我好奇地挑起眼皮,發現他正若有所思地專注地凝視我,目光那麽深邃而清亮,我似乎聽到了幾年前初次在車站相遇的心跳。難道真的存在某種心靈感應嗎?我連忙垂下眼簾,怕泄露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匆忙地找著話題,想推開尷尬的沉默:“其實,兩個最有默契最有感覺的人,是不可以在一起的。男女之間,最昂貴的,不是鑽石、金錢、時間,而是單一地玩感覺。兩個人對彼此感覺都很好,也就會不自覺地向對方提高要求、奢望更多。總以為自己想的,自己要的,對方都了然於心,就連可以溝通和傾訴的委屈,也認為對方能明白理解而不願多講。結果另一方倘若體諒,也覺得是理所當然是應該:因為我們本來就心有靈犀啊;對方偶爾疏忽也就成了滔天大罪,最終矛盾積壓升華愈演愈烈,隻能以悲劇收場。而另一種,兩個人感覺不大,像不愛那樣相處,原本就覺得對方不好,也沒抱希望,犯個錯什麽的也懶得計較,在意料之中,少了追究與質問。萬一偶爾對方做得好了,還像意外得了頓免費的午餐,心存感激。這樣也許倒是可以長久。就像……”我沉吟了一會兒說,“我和方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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