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且行且思細斟酌

我仔細看過別的同事的聽課筆記和會議記錄，並和自己的做過比較。我記錄的隻是課堂實錄似的詳實內容，沒有甄別和思考，就像萌芽狀態時原生態的模型，而有些同事的，是思維提煉後的成品呈現。論文寫得好，文字清新雋永，觸及心靈，不似我，隻是辭藻的堆砌，表麵的浮華和繁榮。無論怎樣的課，在她們手裏都能上得在哲理的旅途上情波蕩漾，人生的至理名言就在不經意間天然去雕飾般的自然流露，娓娓道來。她們總把每一節課堂調度成心靈的憩息園地，或精神的浪漫之旅。哪怕一次會議摘記，一次聽課記錄，也處處充塞理性的心跳軌跡，卻又伴隨感性的文字描述。我做過對比，我的記錄，可以言無巨細，等同於錄音機，因此倘若失業，同事戲言也許我可以朝著會議速記員的方向去努力，可是卻無法像把教育當做畢生追求的事業的同事那樣，在記錄的字裏行間，拆分出思維的氣息。我的同事們，她們年輕美麗而智慧。年輕的女人讓人喜歡，美麗的女人令人欣賞，智慧的女人使人敬重，年輕、美麗和智慧並重的女人，則無往而不勝。我覺得，她們真的是一群思考者，一路行走，一路思索。 可是，我這麽一說，並不表示我打算也去這麽智慧這麽發展了，我就是心血來潮感慨一下，明天照樣我行我素了；要是我的驚羨有用的話，我老早就像著有成就的人那般有出息了。我隻是一個用著並不美妙的句子囉嗦人生的女人，一個不管結局如何卻想把人性歸因到善良本質的女人，一個不再天真卻妄想把所有人性推溯到純真本位的女人。 這天早晨，有個孩子下了家長的接送車，一下子衝向校門，一陣風就把我差點兒帶倒了。我的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但我努力讓它倒流回眼眶。這是一個奇怪的年代。老師受了再大的委屈也是不應該抱怨的，更不應該找家長去理論，因為家長是上帝呀！去逛街，是恨不能和老師立馬撇清幹係的；要不，議論就來了：“老師會逛街？不是該備課批作業嗎？”去KTV更是要說清楚的：“老師？不不不，我怎麽會是老師呢？老師怎麽回來娛樂場所呢？”去買菜，更不該還價，要不賣菜的要說了：“你瞧瞧，這老師最精了最摳了，那麽高的工資，還來還這點兒菜價！”這個時代，已經把教師給神化了，教師，該溫文爾雅循循善誘以德報怨，甚至不食人間煙火。加上如今上學貴、就醫難，人們就把社會的矛盾，分配收入的不公，這把把矛頭的尖端都對準了教師和醫生這些特定職業的人。社會的製度讓普通民眾抓不住確切可以反擊的把柄，於是怨氣就對準了他們看得見摸得著的從事個別職業的人。申討教師的，醫鬧的，這幾年，屢見不鮮而且屢屢得逞。其實任何時代、任何行業都有精英和敗類，重要的是主流。精英不是人群的全部，蛀蟲也不是潮流的象征。從前也有不好的教師，別的行業也有敗類，可人們看待今天的醫生和教師時，就以偏概全，盯住了看不順眼的片麵。加上媒體評論的力量，教師、醫生幾乎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