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絕望中的笑顏

“媽媽，”他勉為其難地說，“既然你這麽等不及，我就隻好告訴你了。”他的語氣馬上上揚起來：“媽媽，我終於當上大班長了！” 筱雨有刹那間的走神，竟沒有接上話茬。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兒子就在她耳邊念叨：“媽媽，我好想也當班長。”有時會換種說法：“媽媽，為什麽別人能當班長，我不能？”或者說：“媽媽，我要怎樣做老師才會喜歡我，才會讓我當班長？” 也許是從小班，也許是中班，反正相對兒子六周歲的年齡，曆史已經很悠久了，他一直不厭其煩地顛三倒四地在她耳邊嘮叨。 媽媽聽了總是對筱雨說，你去跟孩子老師打個招呼吧，你看孩子多期待啊。 兒子的老師是說過，我們是你們的附屬幼兒園，你我就是同事，你有什麽想法一定跟我說。 筱雨的解讀是，這是老師的客套話，也是老師對她的尊重，她不能把別人的客氣當成自己應得的福氣。更不能本末倒置，自以為是地去主宰別人在班裏的安排。所以，這樣的招呼她從沒打過。幼兒園、小學，也許她偶有這樣的能力，可是中學大學，她必無能，那樣此時的招呼與照顧，到時對兒子的冷落與疏忽，豈非是對兒子的另一種傷害？他終究得獨自麵對人生。 如果兒子沒有與同學溝通的能力，沒有在班級領導的才能，招呼了，他也隻是一個傀儡；倘若他真有能力，金子總會閃光，隻是時間未到。 如今，他真的憑自己的力量當上了班長，他說不清楚，又說好像是組長，隨他是什麽吧，隻要是他心目中的班長就行，隻要他自己開心就行。就像幸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如人是穿鞋大小自知，旁人看著辛苦活風光，都不是真正的幸與不幸。 如果筱雨真的跟老師招呼過，或流露過這層意思了，她想，不知情的兒子也許一樣會高興，可是她，一定無法像現在這樣高興起來。而有一天，兒子知道真相，他也必鄙視這樣的母親。 現實的社會，世俗的洗滌與篩選之下，她的兒子，也許終有一天，也會投機取巧，也會世故圓滑，可是定不是做母親的她在他最童真的年華裏為他灌輸的。如果可以，筱雨願在他最純真的童年土壤裏，為他播撒下真善美的種子！筱雨心裏默默地想：親愛的兒子，在你最天真無邪的歲月裏，媽媽能送給你最好的禮物，就是用盡我一生的時間，幫你執守心靈的那方淨土。 現在，他憑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想要的，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征服。 “媽媽，我上次才藝比賽的照片都登上報紙了，老師給我的。上麵還有好多字。你不回來和我一起看嗎？” “筱年，媽媽忙，你自己先看吧。媽媽為你高興。”她努力想通過聲音傳遞微笑，可是嘴一咧開，苦澀的淚水就沿著麵龐滑進了嘴角，“乖，你快快長大，一定能收獲更多成長的喜悅。”想著兒子，她更多的淚無聲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