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唯有杜康

小嵐走了，我心裏一直很痛苦。人間也許就是這樣，生老病死，是誰也難以擺脫的自然規律。為緩解我的悲痛，一個個好心人，開始給我介紹女朋友。有的還是大姑娘。可我現在哪有那份心情。也有人讓我信佛，我倒也覺得信佛挺好的。看那些信佛人，整天無憂無慮，精神愉快，百病不生，多好哇的！於是，一個星期天上午，我又去了一趟本市的清泉寺。 我騎自行車來到寺廟門前，一進齋堂。見德明法師正在這裏講經。這裏有30多人，其中老年人較多。聽眾席上還有空座位，我悄悄從牆邊走到後麵，找一個位置坐下。 “……人活在別人的批評中就會很痛苦，如果你很在乎別人對你的看法，那麽，你的生命便失去了自主。其實，能對得起良心，沒有違背三寶(佛、法、僧)就可以了。別人說我們如何，也不用去解釋，當你要去解釋的時候，別人會不相信。人，要有禪定的功夫才行，這樣，念佛時心才能定下來。我們一天會遇到許多事，事情過去就算了，不必去翻老賬。要知道，這個世界是無常的，任何美好的事物都不會長久，都要變壞。所以，我們平時，要舍棄、要放下、要看開……” 德明法師的話說得很慢，聽眾聽得也很認真，有人還做著記錄。聽了他的話，我的心裏也亮堂起來，覺得，他的話怎麽好像是對我說的呀！我對小嵐老是念念不忘，看來是錯誤的。我老是忘不了她，放不下這個情執，就是違背自然規律，就要受到懲罰。 聽完師傅講經，已經是晚上了。我來到外麵，遙望天空，夕陽西下，五彩斑斕，霞光萬道。我收獲不小，使我又明白許多做人的道理。從廟上回來，我心情稍有好轉，可過一段時間，又開始低落了。工作不順心，生活也乏味，整天煩惱多多，怨恨多多。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於是，我開始喝酒了。原來我在家裏是從不一個人喝酒的，可現在我隻好借酒澆愁，排解煩惱了。記得有一本藥書，對酒作了這樣的解釋：“酒通血脈，消愁遣興，少飲壯神，過多損命。”我喝酒是自斟自飲，不知是多是少，喝到人事不知為止。我真感謝造酒的杜康，讓我抹去了許多煩惱。曹操的《短歌行》裏有詩為讚：“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除了酒，我對茶也形成了依賴。原來隻喝淡茶，慢慢上癮了，非濃茶不行。越喝越釅。藥書上說：“茶茗性苦，熱渴能濟，上清頭目，下消食氣。”有了上麵兩種嗜好，我的不良情緒得到了一定的緩解。可一到晚上，我就老覺得好像有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樓道裏空蕩蕩的，空無一人，隻有清冷的燈光。可當我又睡下時，片刻不到，就又能聽到清晰的敲門聲。就這樣，一連好幾天我都能聽到敲門聲。我想，一定是小嵐惦記我，回家看我來了。一想到這些，就又傷心起來。在家裏她用過的梳妝台上，我擺上小嵐的大幅照片，旁邊放上水果、點心、糖塊，清水。請她隨時來吃喝。 慢慢地，我掌握了她回家的規律。她每次回家，都一定先敲門。過了一會兒，我就下地開門，然後把門關上。當然，我肉眼是看不到她身體的。可是我能看到我擺上的供果在晃動，那杯清水也慢慢地減少。 我對她說：“吃吧，喝吧！在那邊你一定餓著了吧！如果缺什麽，你就給我來個感應。”這時，我想起南北朝時期，南朝梁武帝，他的皇後郗氏死後沒得人身，托上大蟒蛇，毒蟲在她周身鱗甲裏咬她，異常痛苦。於是托夢給梁武帝，請他超度。我家小嵐也不知在那邊怎樣，我想，擺上好吃的，她一旦回來的話，一定不會餓著。 我剛想到這兒，突然感到渾身一陣發冷。哎呀，我知道了，她可能是缺衣服了，不然我怎麽會感到冷啊！沒關係，當晚，我就把她留下的衣物一件件找出來，準備第二天晚上給她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