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2/4)

    我仍是點頭。

    按照李醫生的吩咐，我給舒馨買來稀飯，一勺一勺喂她。她並不抗拒，一口一口慢慢吃著。她邊吃邊偶爾對我笑一笑——那笑容，就像一個幼兒對於給他喂食的人的笑，是討好的、有感激意味的，完全不是成年人之間彼此理解式的會心一笑。

    在那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舒馨也像可心一樣，變成了我的女兒。

    甚至，她比可心顯得更加幼稚。

    喂完半碗稀飯，舒馨把碗推開，說：“吃飽了。”

    然後，她的腦袋到處亂轉，好像在尋找那隻小壁虎。

    我於是扶她坐起來，試探著讓她下床。

    舒馨可以在房間裏走走了。

    過了一陣，等她適應了行走，我挽著她的胳膊，帶她來到醫院的小花園。

    她像一個初學說話的孩子，看到什麽，嘴裏就念叨什麽，我一一跟她應和著。

    “花。”

    “對，那是紫薇花。”

    “樹。”

    “對，那是桂花樹。”

    “石頭。”

    “對，那是石頭。”

    雖然表麵看起來，我對舒馨表現得非常有耐心，可我的心裏卻亂成一團麻，甚至對她有憎恨之心。

    這個女人，這個有著婦人的身體，卻擁有兒童般智商的女人，真的是我曾經的妻子嗎？

    我無法表達自己心頭的苦惱和傷痛。

    Two

    我打電話讓英子把可心從學校接到心理谘詢室來，並叮囑英子讓可心在谘詢室待一會兒，由袁思靜陪著，然後英子回家做飯。

    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為下午四點我要做谘詢，而我不放心直接讓英子帶可心來醫院。因為猛然看到一個醒來了卻與從前完全不同的媽媽，可心可能會受到驚嚇。

    五點過十分，送走來訪者，我把可心帶到醫院。

    在路上，我跟可心有這樣一番對話：“可心，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媽媽已經醒了，可以跟你說話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要趕快去見媽媽。”

    “可是，可心，有一個問題，媽媽的大腦受了傷，她可能不一定還記得你，你要有心理準備。”

    “媽媽不記得我了？”

    “完全有可能。”

    “那，怎麽辦呢？”

    “沒關係，你自己先有個心理準備就行，等下你仍然可以像平常那樣叫媽媽。”

    在住院部的走廊上，可心突然跑了起來，我趕緊說：“可心，別跑！”

    她停了下來，但馬上開始急急地小跑。

    可心推開病房門，大叫：“媽媽！”

    我看到舒馨遲疑地望著可心，一副非常困惑的樣子。

    可心已經撲到舒馨的懷裏，繼續叫：“媽媽，你不記得我了嗎？

    我是可心。”

    舒馨喃喃地重複：“可心？”

    可心的臉色變了，她嘴巴一癟，一副要哭的樣子。

    我趕緊把可心抱在懷裏，安慰她：“可心，沒關係，媽媽以後慢慢會想起你來的。別忘了，媽媽受傷了，現在還是病人。沒關係，你先跟媽媽交朋友，就當自己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好不好？”

    “不好！她不是新朋友，她是我媽媽。”

    “對，她是媽媽。可是，媽媽現在病了，她忘記自己是誰了。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麽會知道可心是誰呢？可心要懂事一點，要高高興興的。”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