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殤

第32章(2/3)

    照顧阿婆的阿春小阿文幾歲,按黑山當地的老風俗,實際上阿春是阿文的童養媳,隻是沒有舉行婚禮。阿春和阿文是一起睡大的。

    阿春端著茶從廚房出來,問阿文,“哥,那姑娘走啦?不留下來吃飯?”

    阿文接過茶說:“她店裏有事,不吃了。”

    阿春不再說話,隻是用眼睛在阿文的臉上停了片刻,轉身又進廚房弄菜去了。

    飯桌就擺在阿婆的屋裏,阿文添了碗飯遞給阿婆,問道:“阿婆,要我喂您嗎?”

    阿婆咧嘴一笑,“我文兒就是乖,曉得哄我的,你爸就是個傻子,每天唬裏唬氣的,隻曉得吼這個喊哪個,好像他是天王老子。好乖兒,阿婆還端得動飯碗的,你們吃吧,你跟春兒好長時間沒一起吃飯了,春兒可想你了。”

    阿春端著飯碗,埋怨似地說:“阿婆,說什麽呀。”

    阿婆說:“想就想唄,這又不是壞事,你每天不是在我麵前念道,文哥怎麽不回呀?文哥怎麽不回呀?還怕我沒聽見是吧?我老了,腳不能動了,可我耳不聾,眼不瞎,我聽得到的,我看得見的。”

    阿文去看阿春,阿春臉一紅,趕緊埋頭去吃飯。半晌,她低著頭小聲問道:“哥,你不喝點酒?”

    阿文把碗一放,說:“嗯,喝一點,好長時間沒喝酒了。”

    阿春就起身去她的房間取來一瓶自製的藥酒,她說:“這還是你上次喝剩下的,大半年了。”

    阿文抬頭看她,看見阿春眼睛有親切地哀怨。阿文倒了半碗,先是呡了口,咂巴咂巴嘴說:“嗯,好酒,沁甜的,阿婆您也喝一點?”

    阿婆說:“死鬼崽,剛才不說,我都吃飯了,吃了飯再喝酒是犯上作亂的。”

    阿文就自己喝,一刻工夫就把大半碗喝完了。阿春問:“哥。還喝嗎?”

    阿文眼睛有些紅了,他說:“再喝就醉了,喝醉了我又要打你的。”

    阿春小聲嘀咕一句:“喝醉了才好,你還記得打我呀?”

    阿文曉得阿春怪怨自己,不再說笑,埋頭吃飯,阿春隔一會兒就往他的碗裏夾一次菜,阿文感覺又回到了從前。

    晚上,阿文幫阿婆洗了腳,就坐床邊和阿婆說話兒,他問雞公山文家大屋的事,問文侍郎是不是自家的親戚。阿婆說:

    “那是親戚呀,從前常走動的。雞公山的文家是你祖上分出去的,我聽老人講,那支是二房,據說二房老太太年輕時候好風流,不太守規矩,但跟二老爺感情很好。老太爺一怒火就把他們趕出了門。他們就到雞公山那兒去住了。後來生了個兒子,他們的兒子後來當了個碩大的官,可是老太爺還是不認他們,老太爺固執得很呐。下輩的也隻能瞞著老太爺私下悄悄地走動。那當官的祖爺後來辭官回鄉,老太爺死了,以後的親戚就經常往來,到了阿婆這代,那邊就絕了後。唉——有時我們這邊還去祭祖的。”

    阿文聽了唏噓不已,又把在雞公山看文侍郎墓的事說了。阿婆說:

    “死鬼崽,要磕頭的,那是你文家的老祖宗呢,可惜我走不動了,要不然我真想帶你們去祭一回祖,保佑你啦。以前不準興這些,現在到處在興呢。”

    阿婆這麽一說,阿文想起在文家大屋看過家譜,記得文家四十字派。“朝廷昌茂盛,強武定乾坤。禮賢惟忠厚,家旺永繼勝。傳宗有孝子,春秋譜新彰。淳樸高風亮,安然處世尊。”按阿婆這麽一說,那侍郎文昌興的父親是廷字輩,來黑山的老祖宗是朝字輩,想必是到黑山之後重新排了字輩的。阿文是孝字輩,離老祖宗有二十三輩了,一百年五輩起碼有二百多年的曆史了。想想,阿文覺得好笑,自己辜負了老祖宗遺願呢,算不得一個孝子。再往下推,還有十六輩,最少要三百年才能排完,而且還要一代接一代的生兒子,不然就像文昌興侍郎一樣絕了後,無人拜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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