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賀蘭往事之尾聲(1/2)

    賀蘭嫣子早就醒了，此刻躺在她媽媽工作的醫院裏，兩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媽媽在一旁流著淚斷斷續續地說著什麽，賀蘭一點也聽不進去，爸爸紅著眼看著賀蘭，老了許多。

    咚咚咚，門外有人敲門，是賀蘭的班主任。

    “請進。”爸爸低沉著說。

    “賀蘭醒了嗎？”平日裏班主任待她尚好，此刻聲音有些啞。

    賀蘭眼睛轉了轉，班主任輕輕走進來，她望著病床上呆癡的賀蘭，不禁眼圈有些泛紅，她關上門站在原地向賀蘭父母深深鞠了躬道：“對不起二位，怪我沒能及時發現賀蘭沒有按時上學，要是我能早點——”

    “不怪您，老師，怪我。”賀蘭媽媽站起來走到老師麵前，帶著哭腔。賀蘭爸爸歎了口氣，開口說：“謝謝您，老師，我代我們家賀蘭謝謝你，老師，那個孩子，”他又看了看賀蘭，握住賀蘭的手說：“那個孩子怎麽樣了？”

    班主任搖搖頭，她深呼一口氣，又吐出來，遲遲未能開口：“一隻耳朵沒了，沒救下來。”賀蘭父母心中一沉，不停地歎氣搖頭，賀蘭嫣子那張平靜麻木的臉上淌下兩行淚水，賀蘭想起了那個男孩說的話：要不然你也去跳樓吧！

    賀蘭爸爸打破了黑夜般漫長的沉靜，他用低沉的聲音道：“老師，您帶我們去看看吧，小蘭，你跟媽媽在這等著。”

    “爸。”賀蘭叫住起身的爸爸，她說：“我也去。”賀蘭的聲音顯得淒涼無力。

    “你剛醒來，身體還沒——”

    “爸爸，你讓我去吧，我自己做錯了事，你讓我跟他的爸爸媽媽說聲對不起吧，爸，讓我去吧。”賀蘭硬撐著坐起來，她的媽媽在一旁拭淚。賀蘭爸爸看到女兒顯得蒼白無力的麵孔，在遇到這等事情後還能帶有一份堅定，他終於忍不住自己的淚水，他稍微遲疑了一會，在賀蘭麵前弓下腰去，混著淚水笑著說：“來，爸爸背著你去，天大的事咱們一家人扛著，來，爸爸背著你去。”他又拉住了一旁的媽媽說：“走。”賀蘭抹掉眼淚爬上了爸爸的背上，她覺得自己有了依靠，想到這裏，賀蘭想起了那把傘，她問媽媽：“媽，那把傘呢？”

    媽媽解釋道：“警方拿走了。”

    “那還能要回來嗎？”

    “要那幹什麽，先把身體養好。”

    “可是”

    班主任說那男孩的病房到了，透過門上的玻璃看進去，那男孩的頭上裹著密密麻麻的紗布，隻依稀看到一隻眼睛無神地望著空中，他床邊坐著兩位老人，兩位老人看著那男孩不知道在嘟囔什麽。

    “他的爸媽呢？”爸爸悄聲問了句。

    老師輕聲說：“他們就是，”她望著我們疑惑的眼神又說：“他們夫妻倆原先就有個孩子，前兩年出車禍死了，又領養了這個孩子，他叫王月白，老兩口六十多了，不容易啊，哎，王彤之前那事讓他們賠了一大筆錢，誰知道這孩子不知道悔改，又哎，進去吧。”

    敲了敲門，裏頭傳來聲音：“進來吧。”聲音顯得疲憊無比。推開門走進去，老兩口依舊保持著剛才的動作，仔細一聽，他們嘟囔著：報應啊，報應啊。賀蘭看到王月白的眼珠轉了轉，在一瞬間留下了眼淚，那淚水打濕了眼角周圍的紗布，他將露在外麵的一隻眼睛閉上了。賀蘭爸爸將賀蘭放在椅子上，他拉著賀蘭媽媽朝著病床走去，走到病床前，他們忽然跪下來，賀蘭爸爸壓著嗓子開口說：“對不起。”連著說了幾遍，賀蘭爸爸向地上重重地磕頭，砸得地上咚咚響，賀蘭媽媽跟著他磕下去，磕的額頭上泛起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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