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賀蘭往事之斷裂的雨傘(1/2)

    賀蘭手裏握著傘，抬眼望向學校大門上的幾個字：省級重點中學，杭州第十中學。心中悵然，如果我被欺負的事被更多人知道了，這個學校的名頭是不是就要成了省級低級中學。算了吧，誰會關心這個，要是真把這事當真，又能有幾所重點中學，不都成了垃圾中學。

    賀蘭進了學校。操場上光禿禿的，剛下完雨，一片片積水將陰雲拉在地上，空無一人，靜得像是盤古開天地之前的世界。突然，一道鈴聲響起，賀蘭不知道是第幾節課，迎麵湧來一群說說笑笑的男生女生，他們湧向同一個方向，學校唯一的小賣部。賀蘭明白了，現在才第二節課下課，這節課間時間長，同學們會到小賣部買上幾包零食墊墊肚子。時不時有人匯入去小賣部的隊伍中，過會，又出現另一隻隊伍，那是支拿著零食的隊伍，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嘴角還殘留著餅幹碎屑，伸出舌頭在嘴唇上下轉一圈，又顯得嘴唇亮晶晶地冒著熱氣。

    有一處出現了一個不協調的點，他沒有匯入任何隊伍，隻愣在原地，低著頭眼皮卻努力往上翹著，她想即保持低頭的樣子，又能看到隊伍裏的人。她就是賀蘭嫣子，左右為難著，剛想邁出右腳向教室走去又縮回來，再伸出右腳想去到她一次都沒有去過的小賣部，可她又畏懼見到那麽多人，於是又縮回右腳，可她的眼睛控製不住，盯著那兩支隊伍裏的人；她的耳朵也控製不住，聽到有人說袋子裏的東西多麽多麽好吃，瓶子裏的東西多麽多麽好喝；鼻子也控製不住，她聞到袋子裏的東西有多少多麽香，聞到瓶子裏的東西有多麽多麽甜。接著賀蘭嫣子的兩隻腳也無法控製了，一點點挪到隊伍裏，她將手從袖口中伸出來，撫了撫額頭上幾根零碎頭發，將傘握在左手，她的頭微微抬起些，但眼簾是垂下的，她看著前麵的腳後跟走著。

    人多的地方也沒什麽嘛。賀蘭心裏想著，腳下的速度快了些，但還是跟著前麵的人走著。賀蘭走到小賣部時，人幾乎沒有了，都匯入回教室的隊伍裏，她買了包方便麵，從前隻有爸爸給她買過，她第一次自己買，心裏嘻嘻笑著，嘴上向兩邊扯了扯；賀蘭又跟著前麵的腳後跟走著，將雨傘夾在手臂下，掰下一小塊方便麵小心翼翼地放進嘴裏，還用手接著，掉下的碎渣又集中在手心，她仰起脖子將碎渣再送進去，嘴唇感受著手上的溫度，方便麵順著嘴唇跑進嘴裏，再細細嚼起來。可她這時才發現，前麵的腳後跟不見了，準確地說，是隊伍隻剩下她一個人，她在享受吃麵的滋味時，忘記了要上課這一回事，將手心的碎渣又往嘴裏卸了卸，抹了抹嘴巴，一手拿著方便麵，一手握著破傘朝著教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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