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天崩(1/3)
焦山,層巒疊嶂,溝壑縱橫,遼帝耶律賢的行帳坐落在向陽的山坡上,隨行官署及宮衛、宿衛的帳篷密布 其左右,一隊隊持刀侍衛在禦帳前後巡弋防守。
太陽西沉,暮色四合,太師耶律福新佇立在禦車前,仰頭看著車蓋帷幔四周被山風吹得“呼啦啦”翻飛的旒蘇,心,也隨之振顫疼痛。
天就要黑了,煌還沒把皇後接來,陛下已詢問多次,可他知道,一百多裏的山路,就算雙馬輪換,當天來回也很不容易。
“陛下有旨,請太師、太保、北南樞密使進帳!”
就在他翹首眺望山道,期待耶律煌帶著皇後出現時,禦帳門口傳來內謁者的呼喚。
心頭閃過不祥之念,他急匆匆走向禦帳,見神情焦慮的太保耶律沙、南院樞密使耶律斜軫、北院樞密使石昉如他一般疾步走來。
禦帳內充斥著湯藥的味道。外殿,太醫和湯藥局的小底們安靜而有序地忙碌著;內殿,麵色焦黃的耶律賢躺在床上,看到他們進來,便示意琴花等侍寢小底將他扶起,靠坐在床頭。
“臣等參見陛下,吾皇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四人跪地,按每日朝見的禮儀向他行禮。
“萬歲?誰能萬歲?”耶律賢嘴角微揚,露出譏諷的笑容,聲音虛弱,卻吐詞清晰地說:“都起來,朕有話要說。”
“謝陛下!”眾人起身,在小底們為他們在禦榻邊設置的座位上坐下。
“朕在位十三年,承蒙各位愛卿相佐,社稷穩固,未失寸土……”一陣急促的喘息後,他繼續道:“此番病痛,不似以往,朕自覺天壽已盡……”
“陛下病體如常,不會的!”福新難忍悲痛地打斷他的話。
耶律斜軫神色黯然地離開座位,跪伏地上,含淚祈禱:“天佑吾皇!”
“陛下年庚正旺,社稷江山尚待吾主整飭啊!”室昉的聲音充滿哀傷。
“不必安慰朕,卿等聽旨!”耶律賢看著麵前四張熟悉而哀戚的臉,眼睛有點發黑,但仍振了振精神,說:“朕之後,太子隆緒繼位,斜軫速去召回遼興軍節度使韓德讓與你共為顧命大臣入朝輔佐新君;其他諸臣,須戮力同心穩定江山;皇後睿智賢達,凡軍國大事,聽皇後命!”
“臣,遵旨!”耶律斜軫跪地授命。
“吾皇所詔,臣等謹記在心,且請陛下寬心養病,莫要憂慮才是。”三朝老將耶律沙含淚奉勸。
耶律賢沒能回答,那番話是他提著氣說的,話才說完他已是氣喘連連,等呼吸稍穩後,又問福新:“朕要煌去接皇後,可有去?”
“有,估計此刻正在趕來的路上。”
“好!”耶律賢的目光凝著帳帷,仿佛期待著帷幕開啟,走出他心中思念的那個人,口中喃喃地說:“但願,還能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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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深沉,慷慨的月光在山林中投下氤氳的銀輝,大地仿佛被一層白紗覆蓋,一陣如雷般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震碎了滿山的寂靜。
蕭燕燕不停地催促著坐騎,恨不能一步趕到焦山,耶律煌和雷光緊伴她左右,石蘭與蕭補裏及其他宮衛則跟在後麵,與他們保持著一個馬身的距離。
上路後與耶律煌的簡短交談,已讓燕燕知道祥古山畋獵本來一切順利,可數日前耶律賢忽感頭痛欲嘔,惡寒身痛。太醫當即為他診治,但藥石俱下卻未見改善,隻得提前起駕返回捺缽。未料,才行至焦山,他的病情惡化,無法支撐,隻能讓禦帳就地安營,並派煌來接她。
他要她趕去焦山,毫無疑問是想見她,可是,他為何這麽急著見她?難道他的病很重?重到什麽程度?這些問題她不敢問,也不敢想,寧願認為這是他太過思念她的原因,如此,她的心情會好一些,握韁繩的手會更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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