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棄子(1/5)

    那時，我是眾神的棄子，而你是我唯一的君王。行經澤畔，江草如綿，你是一眼萬年。

    可我千不該萬不該愛上你。那是災難的開始。

    ……

    泊蓮行走在紅蓮澤畔，眼中閃爍著淚光，“母親，我真地錯了嗎？”

    可是清嵐不會再回答他。她無法再像生前一樣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告訴他：“母親都明白，吾兒，不要再悲傷。我會一直守候在你身旁。”

    “母親，無念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可是他仍然自言自語。

    風拂過蓮花花瓣，有清澈的露珠從上麵滑落，落在平滑如鏡的水麵上，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

    這裏太靜了，靜到泊蓮感到心慌。

    “母親，我感覺這裏好痛！”他揪著胸口處，衣服布料都被他揪成一團。

    “為什麽，這裏會痛？”他緊緊地按著胸口，作為救無念的代價，他早已將自己的心剖給了饕餮，他的心為什麽還仿佛在胸膛處一般如刀攪般痛。

    他抬起頭，往日梳理得細致服帖的額發都垂落了幾縷，顯得幾分狼狽。

    他冰藍色的雙眸空洞地盯著空中虛無的一點，嘴唇煞白，竟不知這股情緒是從何而來。

    他，拋卻了心髒的同時，也將情思給斬斷了。

    泊蓮以為，心髒而已，沒了就沒了。就像他們阿修羅一族恐怖的身體修複力，即使被砍斷脖子，隻要接得及時，也能夠活下來。一顆心，本就算不了什麽。

    可是，讓人萬萬沒想到的是，本該無情的阿修羅竟生出了純白的旖旎情思，這一縷情思細小如發，隻有當催動靈力細致地寸寸查看經脈才有可能發現。它藏在他心髒的深處，卻又是那麽堅韌，經受住了阿修羅族的孽火燒灼。

    一個愛而不自知，一個還沒等到愛就已身死。

    所以說，天道無情。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饕餮以為自己得到的隻是一顆具有強大修複力的心髒，卻沒有料到當他繼承這一顆心時也繼承了情思。此後的歲月，他代替了泊蓮去愛她。

    紅蓮池畔，剛清澈須臾的湖麵上冷霧又開始飄散，一切都顯得朦朧，如在夢中。泊蓮坐在亭中，維持著麵對弧麵的姿勢坐了很久，久到身體都已經僵硬，雙手都已經冷透。

    他突然想起那一日她離開眷心亭時與他最後一場勉強稱得上推心置腹的談話，如果他還有心的話，他無奈地笑笑。

    “無念，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嗎？給哥哥一個彌補的機會，好嗎？”

    “回不去了，阿修羅王。既然曾經拋棄了我，便不如永遠不要再找我。況且，我不認為你有資格彌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傷害我。到底還要我說多少次，我們回不到當初了。”

    “——那饕餮呢，他隻是給你教會了你劍術，你就全心全意地信任他？胥無念，我才是你的哥哥！”

    “夠了！如果你真要這樣執迷不悟，那我……”

    “如何？”看到她欲拔劍出鞘的速度，泊蓮苦笑了下，“要是我說不，你還要再殺我一次嗎？”他隻伸出一隻手指，就按住了她拔劍的動作。

    舍那珈麵上不顯，內心卻震驚無比。要知道，她的劍術即使比不上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黎宮鶴，但是在同輩中，她的功力也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了。

    而泊蓮，竟然隻用了三分力便壓製住了她。他的實力是多麽深不可測。可見，上次她能得手，也不過是他故意放水罷了。

    想到這，舍那珈恨恨地咬緊了牙。她平生最討厭的便是自以為是地寬宥他人的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他憑什麽，即使當時被他一擊打倒，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羞憤欲死。這算什麽？！他讓著她，讓她傷害到他。怎麽，他以為這樣，前塵往事，就能一筆勾銷了嗎？！他以為這樣，她就會感激他嗎？！不！

    舍那珈抬起頭，即使身處弱勢，望向他的眼神仍然像一匹下一刻就要撲倒在他身上咬破他喉管的孤狼。

    突然，眼前一黑，一隻手蓋住了她的眼眸，同時，靈壓壓製住了她所有的動作，她隻能保持最初的動作，呆在原地，愣愣地坐著，一動也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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