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妄塵墮夢(2/2)

    但這小子這次卻乖了些，似乎恢複了部分記憶，眼神不再那樣一片茫然，而是仰頭清醒地看著她，不鬧騰了，他正“呼呼”地吹著她的掌心。

    她感受到掌心的氣息，覺得有些癢，想收回來，那小崽子的力氣卻不知為什麽這麽大，鉗住她的手腕就再不放手了。

    她以為他在鬧著玩，低聲跟他說：“放手。”

    “吹吹……”他嘟囔著，不放手，反而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麽要拒絕。

    “什麽？”舍那珈湊近，聽他說什麽。

    “我給你吹吹，就不疼啦。”他乖巧地仰著頭，輕輕地撫摸著她掌心條條縱橫的傷疤，卻又像被燙到一樣趕緊縮回手，有些怕她生氣一樣，怯怯地望著她。

    舍那珈被這樣的眼神徹底擊敗了，她用另一隻手捂住通紅的臉，為自己先前不好的揣測感到羞愧。她感謝這昏暗的月色，不然那小崽子看到她燙紅的臉指不定又要因此問來問去，把她煩得一個頭像兩個頭大。

    黎宮鶴看她沒有反應，眨巴著眼睛有些焦急。

    “痛，還痛嗎？”他細聲細語地問她。

    他靠近她懷裏，一抬頭就可以觸到她的臉頰。但不一會兒，他就像小孩一樣被另外的事情轉移了興趣。

    他好奇地戳了戳她紅紅的臉頰。即使在夜裏，他的眼裏仍然可以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晰。

    舍那珈感受到臉上軟軟的觸感，製止了他的行為。此時黎宮鶴已經放開了她的手，似乎是覺得剛才抓疼了她，戳著她的動作也有點底氣不足地遲鈍。

    她輕輕地抱住了他，把披在他身上的鬥篷攏緊了，不讓風透進來。

    寬大的帽簷擋住頭頂的月光，舍那珈埋首在溫軟的毛皮鬥篷裏，把下巴輕輕地擱在黎宮鶴的頭頂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舍那珈漸漸將重量都壓在了他頭上，他感覺頭上沉沉的有些不舒服。

    有些逼仄，黎宮鶴想動，但須臾，他停下了動作。

    手上傳來水潤的觸感，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低啞的啜泣聲。

    舍那珈，在哭。

    他不動了，擔心自己是不是又惹她生氣了。又呆了幾瞬，他連呼吸聲都放輕了，隻把毛茸茸的腦袋向她脖頸蹭了蹭，像隻小獸一樣。

    如果舍那珈還醒著，她可能猜得到他是在安慰她：別傷心啦，我陪著你，不難過。

    可此時，她陡然放鬆下來，卻陷入一場經久不息的大夢裏。

    夢裏，身後冰冷的視線刺得她脊背發涼，她突然懸空，落入透著血腥之氣的池水中，池水中似乎有封印，水很深，她不會遊水，不可控地往下沉，血水灌入她的口中，漸漸奪走她肺部的空氣，她感到眼睛很酸，酸痛到睜不開，池水變得越來越寒冷，寒徹心扉，一張張透著涼薄之意的麵容在她混沌的腦海中如走馬燈一樣閃現而過，她在血魔池底彷徨無助地掙紮，力竭之時，心頭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滅頂的絕望淹沒……

    而此時，她懷中的黎宮鶴卻抬起了頭。他看到舍那珈閉著眼睛，眼角哭得通紅，她似乎是陷進了噩夢裏，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他的眼神不再茫然，原本漆黑混沌的眼眸此刻卻仿佛被抹去了霧靄般清澈明亮，他察覺到不對勁，緩緩抵住了舍那珈的額頭，閉上了眼。

    不一會兒，鬥篷下傳來微弱的光亮，黎宮鶴讓自己的意念進入了舍那珈的識海，她曾將他從夢魘中帶出來，他也要讓她戰勝心中的惡魔。

    他輕輕呼喚她的名字，帶著他自己也未察覺的溫柔。

    “舍那珈，醒醒……我在這裏……”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