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Kill time，殺時間(1/3)

    這次終於有房子住了。房子坐落在大山下的村莊裏，一棟兩層的混凝土鋼筋結構的民居，門匾上寫著“忽而山客棧”，女生住在一樓的三個房間裏，男生住在樓上。當然所有人都是打地鋪。

    村莊麵對著大山——忽而山，忽而山的名字怎麽來的，村民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估計是山尖尖總是籠罩在一層白霧中，忽而可見，忽而神隱吧。早起時，整座山脈都被白霧覆蓋，像蓋了一團輕柔雪白的棉絮，伸出手，片刻雙手濕潤，空氣中的水分含量極高，肉眼可見一絲絲的水蒸汽，整個天地間被一台超級霧化器噴得涼絲絲霧蒙蒙，仿若仙境。常年住在此處，皮膚肯定很好。隨著太陽的光芒日盛，此消彼長，白霧一點點退卻，忽而山慢慢露出半遮琵琶的真容，先是山腳露出來，再而山腰可見，到中午陽光最強烈的時候，運氣好的話山尖尖也能窺見了，運氣不好的話，稀稀拉拉的雨開始下，山容又躲在雨簾後了。這裏說風就來雨，根本不管天空是否有烏雲做預告。

    我們那個房間排了12個人，是最大的一個房間，順著房間的牆壁縱向，一邊鋪6個席位，腳對腳，中間留一條走路的過道，所有人的鞋子都扔在門口光腳進房間。席位之間沒有空位，睡覺不安分的人，一翻身打滾就進入另一個人的懷抱了，腳對腳之間的那條小道很快也模糊不能分辨，總有人睡著睡著，席子下滑，占領了小路。

    到來的第一天，我們驚呼，嘩，對比植物野外實習，有屋簷，有板凳，有廚房（人多還是要自己動手做飯），還住在縹緲的仙境裏，簡直不要太幸福成了仙人了。

    到了第五天，我們已經成了困獸。每天都是稀稀拉拉的雨，像是拉不完的鬧肚子，剛要出門又拉著耳朵跑回來躲雨，真正的晴朗時間不超過2個小時。所有人整天都趿拉著一雙人字拖，像村口的二癩子坐在屋簷下望望天歎歎氣。早飯過後還沒消化就開始準備午飯，午飯過後睡個覺起來又到晚餐時間。身體像生鏽的鐵一樣，僵直不動，再想動先撲簌簌落下紅色的鏽粉。簡直是浪費生命。我們開始懷念植物野外實習，懷念烏龜，想上山去摔打筋骨了。

    帶隊的老師姓莫，大名大約是莫懷什麽了，沒人考據和在意，就演變成了電影《劉三姐》裏的莫懷仁，莫老爺了。要怪就怪在學校裏做分子生物學的實驗等待時間太長，老師為了紓解我們的無聊，給我們看了不下十遍的《劉三姐》。

    莫老爺其實是個帥哥，是個年輕的帥哥。據她們的簡單推測，他的年齡最多是31歲，本碩都是在本校讀，博士是在浙大，已到畢業時間隻因論文未過，拖延著沒拿到學位。一拿到學位就回母校做教授，現在先來過渡一下。

    “師兄，帶我們出去吧。在這裏躺了幾天，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下，快要廢了。”老彭、陳安全幾個男生圍在莫老爺身邊哀嚎。莫老爺不喜歡我們喊他老師讓我們喊他師兄，說是拉近距離，不差輩分不分彼此。

    他此刻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坐在屋簷下的一張小板凳上。板凳是那種低矮的適合在燒火灶前蹲坐的板凳，這家客棧隻有6張椅子，3張留給客棧主人使用，還有3張散落在3個女生宿舍裏。可見這家客棧規模小，常年也沒有什麽客人，客棧估計是掛個名，平常仍然以農事為主。那小板凳勉強支撐起莫老爺魁梧的身軀，至於裸露的長腿，我們所有人適應能力都極強，為了尊重這裏潮濕悶熱的天氣，都穿的是不修邊幅的T恤短褲拖鞋，長腿隻能往前伸。幾個男生學習能力也很強，每個人嘴裏也叼上了狗尾巴草，似乎嚼它的莖還能嚐到一絲自然的青澀味。

    “安安心心坐著，躺著。你們不是在村口小賣部買了撲克牌嗎，打牌啊。”莫老爺望著屋簷滴答落的雨滴“這雨停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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