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夢境豈可當真

金盆將青石巷的上房安排給綠珠住，自己和錢昶住西廂房。 住在青石巷的第一晚，金盆隱約聽到綠珠房間似乎有痛苦的呻吟聲。 她趴綠珠窗口一看，見綠珠雙手摁著腦袋，麵容痛苦，額頭大顆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滲出。 “綠珠，你是不是一到子時頭還疼？”金盆跑進屋問綠珠。 還用問？明擺著的嘛。 “我去叫石大人！”金盆要去府衙找石季倫。 綠珠強忍著眩暈和疼痛，一把拽住了金盆：“別去，我挨一挨就不疼了，左右不過一個時辰的事兒。” “可你這麽熬著也不是事兒啊，一個時辰其實也不好好熬的。”金盆皺著眉說，她看見綠珠確實痛苦至極，“你不該對石大人說你頭已經不疼了。” 綠珠蒼白著臉說：“我又不能和他過一輩子，總那樣纏著他，不好。” “一輩子不一輩子的，你現在頭疼，讓他陪著你總是可以的。” “頭疼，不過是我該受的。”綠珠閉著眼。 隔日，石季倫來看綠珠，綠珠卻閉門不見。 金盆將一張彩箋交給了石季倫。 石季倫展開彩箋，一行清秀小楷映入眼簾： *** 綠珠不知前世造了什麽孽，今生才會生而無母，且常病痛相伴。 近日頻頻噩夢，夢中季倫及家中十幾人因綠珠而死。 雖為夢境，卻不得不防。 季倫，莫再見我。 綠珠拜上。 *** 看完紙箋，石季倫在彩箋背後寫了一行字：夢中之事，豈能當真？ 金盆將彩箋拿給綠珠，綠珠回複道：夢不得當真，但十幾條性命不得不當真。 終究是沒有再見石季倫。 從此，一晃七年過去，金盆和錢昶有了兩子一女。 而與他們同年成婚的石季倫，卻和蘇姑娘並沒有生育一子半女。 這一年，綠珠到了及笄之年。 好似等了許久似的。 綠珠的及笄禮格外隆重。 石季倫請了荊州最有名望的老誥命夫人為正賓，為綠珠行及笄禮。 並且提前三個月就在準備行禮事宜。 準備的梳子、發笄、發釵、發簪、盥洗用具都是純金打造，另外，又準備了九套衣物，都是上等絲綢所繡製。 金盆見了那些東西，心裏暗暗讚歎：恐怕公主都沒有這樣排場的及笄禮。 及笄當日。 綠珠從房間內走出。 十五歲的她，已然是一位窈窕的大姑娘。 那容貌，更像是九天的仙女，在場的女賓見了，個個都驚為天人，所有的人都說，隻有這樣的姑娘才配得上這樣盛大的及笄禮。 綠珠端莊地走到大堂中央，先向所有女賓行禮，然後才麵西而坐。 兩個文靜的丫鬟打開了她如雲如瀑的墨發，將原來的總角梳成了百合髻。 百合髻梳好，老誥命夫人便站起身，拿起赤金鑲紅寶石的發笄，徐步到綠珠身邊，一邊給綠珠釵發笄，一邊祝頌道：“令月令日，始加元服。棄爾幼誌，順爾成德。壽考維祺，介爾景福！” 爾後，綠珠回房，換了淺色深衣襦裙來拜見老誥命夫人及眾女賓。 自始至終，沒有男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