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薩滿(2/3)

    該書開篇的《引論》即匡正了中外學者曆來從外在形態對“薩滿”一詞所作的解釋,即把薩滿視為“情緒顛狂者”。他通過滿、赫哲、錫伯、鄂倫春、鄂溫克各族語言中此詞詞根的比較,認為“薩滿”乃“曉徹”之意,“說明薩滿是溝通人世間與神的中介人。”以證明薩滿本質上是氏族社會最富智慧和具有淵博知識的人。“薩滿是一個氏族的精神、智慧和力量的綜合。”隻有對薩滿性質有比較客觀的理解,才有可能曆史唯物主義地對待薩滿文化的曆史地位。

    關於薩滿教產生的時期,作者不同意這是原始社會晚期的宗教。他認為應該從薩滿教的發展演變過程去梳理其不同階段的特點。

    他從考古資料和原始文化遺存,發現薩滿教的“天宇物靈”的崇拜觀念很突出,它的“天神”概念與通常所見晚出的“天神”並不相同,而是最初的原始宗教意識,把整個宇宙看作是多層的,有上、中、下三界之說,又有“宇宙樹”之說。北方古代遺址的舊石器出土的石器已有太陽刻紋。因此,他將天宇的崇拜看作是第一階段,也是產生相當古遠的原始信仰。

    第二階段是舊石器中期到新石器初期,即原始母係氏族社會的繁榮期。他說,這個時期薩滿教的“自然崇拜、圖騰崇拜、萬物有靈觀和靈魂觀念都相當發展”(8頁)。此時,薩滿教進入成熟時期。

    第三階段是有史可考的時期,相當於中原的周秦之際,從“北方肅慎人活動的文獻記載,一直到室韋、勿告、靺鞨、渤海,下延到遼金時期”(9頁),薩滿教已成為父係社會的宗教。此時,除了原有的宇宙觀,又滲進了儒、釋、道的成分,形成為異常複雜的文化現象。過去,中外學者幾乎都是根據這一時期薩滿教的形態進行研究,難免沒有謬誤。

    第四階段是清代以後至現在,薩滿教麵臨衰頹,最高統治者對這一古老宗教的規範化與改革,使其帶上了近代的政治色彩。但在民間卻保留了諸多遺俗,所以作者與同仁們,不辭辛苦,多次調查、核實、求證,以極大的熱忱披露了十餘載的資料積累。

    薩滿教四階段論,當然相應地適用於薩滿神話。神話既是薩滿教多神殿裏神們活動的故事,又是它多神崇拜的核心內容。作者從“宗教是被歪曲的世界理念”①的理論出發,把薩滿教複雜的神靈進行了分類,其中有自然神、圖騰神、火神、地與水(冰、雪)之神、禽鳥神、祖先神和生殖神。這種多神崇拜的突出之點是“諸神之間並未產生有嚴格的統屬關係,而是平等相處,互不僭越(28頁)。一旦進入祖先崇拜,也就進入了薩滿教更高的層次。薩滿祖先崇拜的係列中,父係祖先為主,但也有一大批“媽媽神”,決不像有些民族,母性神早被強大的男權驅除出萬神殿,即使有,也是一些小神。薩滿教女神的作用直至封建社會在民間仍有強大的感召力。這與女性薩滿在滿、鄂倫春、錫伯、赫哲、達斡爾以及西伯利亞、東北亞等地的民族中,在許多情況下還占據主祭的地位很有關係。作者說,在吉林省永吉地區,黑龍江省寧安地區的一些滿族姓氏中,依然是女薩滿主壇,傳世薩滿必選本民族的女性,或者是男女兩性薩滿共同主祭(68頁)。因為女性還沒有放棄宗教領域的大權,所以女性神和有關的神話得到較多的保存。

    有神必有祭祀,薩滿的祭類祭程是多神崇拜的外在形式,從這種形式的類別和進程,可以窺測被祀神靈在氏族內的地位、社會功能、實用價值。因此,作者對此所作的歸納和整理,恰恰表現了他在神話研究上的整體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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