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禍蒼生(2/2)

    裴佑道：“先查螓娘和鈴娘，看她們是走的哪個方向出城，再查商隊！”

    “裴十一！”聽到他再次提及妻女，柳湛如夢初醒，終於發出一絲怒吼。

    他聲音嘶啞，猶如垂死掙紮的野獸，拚命向前攀爬，想要掙脫牢籠。

    裴佑眼神冰冷地看著他，分明沒有說話，可柳湛卻像是聽到了裴佑的質問，那道質問的聲音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在他耳邊不斷盤桓，他越是搖頭，聲音就越響亮。

    柳湛用潰爛不堪的手捂住耳朵，用力地呐喊：“不，我不悔！”

    “我不悔！”

    “我不、悔！”

    柳湛一聲接一聲的嘶喊，不知道是喊給裴佑聽，還是喊給自己聽，慢慢地，聲音淡了，柳湛直挺挺躺在地上，最後的精氣神被抽離身體，隻剩一身死氣。

    裴佑離開了大牢，雲京跟著他走到回廊上，裴佑旁若無人地坐下，雲京倚靠在柱上。

    兩人各懷心事，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夜色寂靜，他們能聽到不遠處房間裏王嶂罵罵咧咧的聲音和王十九耍賴撒潑。

    雲京抬頭，才發覺頭頂已是繁星滿天。

    裴佑亦隨她抬頭，看向滿天星鬥，麵上無喜也無憂。

    廊上掛了風燈，照著一雙比夜色更加黑亮的眼睛，雲京靜靜凝視了一會兒風燈，待轉過頭，卻發現裴佑正在看著她，在朦朧的燈光下，他的目光幽寧沉靜，如天上星。

    雲京站累，斜靠在連接欄杆的圓柱上，裴佑沉默地收回目光。

    雲京問：“失望嗎？”

    裴佑沒有著急回答，或者說他沒有答案。

    柳湛對他來說不是陌生人，卻也不是與他血脈相連的至親。興許作為相識十幾年的故人，此刻他是應該有些失望的，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沒有，他似乎天生就沒有複雜的感情牽扯，也沒有與人共情的能力。

    雲京好像並不指望從他那裏得到答案，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柳湛不會把千香引藏在萬福寺？”

    裴佑淡淡道：“我隻知道不在萬福寺，卻不知道會在哪裏。”

    “所以是你請住持開口，讓螓娘她們搬出萬福寺，然後你安置了她們。”

    裴佑沒有吭聲。

    雲京說：“柳湛沒有把千香引給雲四郎，他就知道會麵臨什麽後果，如果他尚有良心，一定會給螓娘和鈴娘安排一條後路，你想順著這條後路，找出千香引？”

    “雲四郎信奉承諾，去了扶風，我答應的事，也自會盡量去做。”

    “你不像是會為了與己不想幹的事操心的人。”

    “嗯。”裴佑淡漠地看著雲京，“確實不是。”

    不知為什麽，剛認識的時候雲京有些懼怕對上他這樣的眼神，可現在…...

    “撒謊！”雲京斜倚著身子，歪頭看著裴佑，胳膊順著欄杆滑過去，慢慢湊近，賊兮兮地搭上他的肩膀。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