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大帝——驚風密雨

第二十六回 伍次友受騙遭毒手 李雲娘闖衙中箭傷(1/4)

    保柱接到吳應熊給他和鄭春友的信,心裏突然一陣難過,他第一次感到,殺害伍次友這件差使實在是傷天害理……他跟從吳三桂已經十多年,以自己一身武藝和打虎救駕的功勞,當了個貼身侍衛。吳三桂手頭本來就大方,每逢賞賜,他都是頭一份,勤輒便是上千上萬,連一句重話都沒有挨過。吳應麒這些子侄輩都尊他為「小叔」。在替吳三桂辦差時,他也從來沒有打過半點折扣,也從未懷疑過吳三桂的用心是否正當。但是這幾個月與伍次友相虛,保柱似乎發覺自己內心裏有些不安:這個書生既才高氣正又豪邁不羈,自己為什麽要濫殺無辜?保柱後悔當初捉到他時沒有立即勤手,至少那時在良心上是不會受到譴責的。可現在接到了吳三桂的親筆信,讓他從速虛置,北上進京,這該如何是好呢?

    「保柱將軍,」鄭春友看完了信,便就著燈火點燃了,一直看著它化為灰燼,見保柱仍悶著頭左一杯右一杯地隻顧吃酒,方笑道,「這真是一大快事。在府裏提心弔膽地將他養了半年多,也該有個發落了,一切全聽將軍調度。」

    皇甫保柱驀地一驚,暗道:「我這是怎麽了?劉玄初、夏國相兩人常說我外剛內柔,易受人欺,難道真叫他們說著了?」他抬頭看著昏黃的燈光,又瞧瞧躺在椅上滿麵輕鬆的鄭春友,咬了咬牙說道:「我倒想先聽聽你老鄭的。」

    鄭春友也是滿腹心事,隻不過他善於掩飾而已。他是書香門第出身,靠著真本事於康熙三年考中了進士。後來因走了內務府老黃的門路,才得外放了一個同知。眼見像明珠這樣的馬屁精,索額圖這樣的窩囊廢,熊賜履這樣的老腐儒一個個都爬得高高的,而自己的滿腹經綸卻無虛施展!他是自行投效吳三桂的,那是為了在「復我漢家冠裳」的事業中大展宏圖,做一個開國名臣。但是他現在人在內地,身居朝廷命官,比不得眼前這個保柱,拍拍屁股就能走路。鄭春友笑笑道:「王爺的意思很明白,我們再審問審問他,若仍然問不出來,隻好殺掉。現在朝廷已委莫洛為兵部尚書,仍舊節製平涼。看來,快要勤手了,額駙跟前無人是不成的。」

    「我也著急啊!」保柱笑道,「世子在北京來信催我幾次了,這次王爺又催。書生殺人不著痕跡,這事就委託給你如何?我明日上路。」這是保柱思索半晌想出來的。隻要自己雙手不沾上伍次友的鮮血,便可聊以**。

    鄭春友呼嚕嚕抽了幾口煙,忽然「噴」地笑了:「看不出你這位猛將,倒有些像楚霸王,有婦人之仁——你要走,盡管走。不過我倒想先虛置了他,給你餞行!」

    「要是伍次友肯聽勸呢?」保柱問道。

    「那也不能留他!」鄭春友從容地抽著水煙,嘴角的肌肉在抽搐著,顯出內心裏已泛起了殺機,「讓他從我這府裏走出去就是禍害,留在這裏也難安寧——」他身子忽然向前一傾,沙啞著嗓子說道,「不要忘了世子信中說的,皇上已派人出來查訪伍次友,說不定就潛在兗州府附近哩!」說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話說的是實情,此時此刻,隔著窗戶李雲娘和青猴兒正在竊聽。人,真是萬物之靈,不可理解,而女人則更不可思議。本來,伍次友誤入兗州府衙第四日,她曾暗地踅回來探查過一次。府衙的人甚至街上的閑人都知道,確實有過一位伍先生來拜望過府尊大人。太尊以禮款待他一日,便於第二天用官轎送到省城去了。雲娘聽說官轎護送,再沒疑到別的上頭。原想故地重遊一次便歸山封刀,從此永不下終南山。誰知到省城一打聽,根本就沒有見伍次友來省,巡樵、藩司、學臺府的人聽她問到伍次友,還連連追問伍次友的下落。心知事情有變,便又返回兗州,她和青猴兒已來府探查過幾次,查明伍次友確實被囚在府衙的花園裏。無奈保柱的隨從看守很嚴,下不了手。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加入書架
別猶豫,趕緊下載微風小說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