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

第6節(2/3)

    宋詩韻一怔,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三年前,有個少年舞者也在這裏回眸,回絕的卻是一份高薪兼職的邀請。

    理由是:“平時練舞準備比賽夠忙的了,哪有空接別的活兒。”

    類似的話語,意義卻大不相同。

    眼神也不一樣,江若分明笑著,瞳仁卻是黯淡的。他向宋詩韻揮揮手,對身後的舞台毫不留戀似的轉身:“先走了,通告不等人。”

    其實哪有什麽通告,江若隻在急用錢的時候胡亂簽了個經紀公司,然後就被放養兩年,連所謂的經紀人都沒見過幾麵。

    分傭金的時候倒是積極,這兩年江若大大小小拍過十幾部戲,雖然都不是主演,經濟公司也從他這邊分走不少的一筆。

    這種情況換誰都不能忍,為此江若自去年底便聯合幾個和他有一樣經曆的受害者,把這公司告上了法庭。錢是難要回來了,他們隻求解約,恢複自由。

    這種勞務糾紛官司與扯皮無異,費錢費力不好打,律師費即便幾人平攤也是個令人咋舌的數字。因此江若近來格外缺錢,接活兒的標準也一再降低,以前至少衡量下時間和付出的性價比,現在兩眼一抹黑,隻要給錢就幹。

    然而俗話說,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因為得罪人被劇組解雇一分薪水都沒拿到後,江若接二連三破財,先是房東突然漲房租,並要求整年結清,等東拚西湊把這錢交上,每月的債務扣款榨幹了他身上最後一點存款。

    雪上加霜的是,安何住院了。

    自被張紹元折騰一晚之後,安何的身體狀況就一直不好,為了掙錢沒等痊愈就回到工作崗位,高負荷工作讓他元氣大傷,病懨懨的盤子都端不穩。上回江若給他發消息之所以沒回,是因為他不慎打碎了酒吧的兩瓶貴價酒,當場嚇得臉色發白,暈了過去。

    於是江若這幾天假期全泡在醫院裏。為求心安,他出錢給安何做了全麵的身體檢查,不查不知道,安何竟然有心髒方麵的問題,還屬於危重疾病,醫生嘴裏那些學術名詞江若聽不懂,隻知道必須盡快手術,否則任何一次情緒波動都能要了安何的命。

    江若不太清楚這個“情緒波動”的程度和範圍,轉告安何的時候用的是格外輕鬆的口吻:“就一個小手術,大概就是把你這些年缺的心眼補上,以後你就不缺心眼了。”

    安何笑得停不下來,然後邊抹笑出來的眼淚邊問:“要花很多錢吧?”

    “不多,你別管。”

    “別騙我了,我知道很多。我還沒缺心眼到這個地步。”

    江若收了強擠出來的笑,看向坐在病床上的人:“你不缺心眼?你不缺心眼能走丟被拐賣?你不缺心眼能養著那一家子白眼狼?你不缺心眼還非要跟我挑明,就不能裝作不知道?”

    安何本就是個軟弱性子,被堵得說不出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開了個頭:“可是你也——”

    就被江若一把按回枕頭上,被子蓋到腦袋頂。

    “反正我有辦法。”江若沒好氣道,“醫生說多休息有利於康複,睡你的覺去。”

    等到了病房外麵,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江若背倚牆壁,整個人脫力似的耷拉下來。

    這兩年他經曆過許多次類似的情況,可從沒有哪次像眼下,幾乎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

    就在回病房前,律師打電話來告知最新進展,說對麵也請了律師反告他們,理由是違約,經紀合同簽的是五年,這才第三年。

    畢竟白紙黑字寫著的,從法律效力的角度考慮,比他們搜羅來的經紀公司不履行義務的所謂“證據”有力得多。

    關於結論,律師的原話是:“我會盡力扭轉局勢,也請諸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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