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一節

雪銀湖水披著金色的朝霞一波波向岸邊蕩漾。一群孩子的歡笑聲隨著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漸漸接近了雪銀湖。多興和木姆手裏各牽著一根綰著牛脖子的繩索，腳步輕盈地牽引著野牛朝湖邊走來。野牛周圍還圍著十來個年齡相仿的孩子，他們手裏或拿著皮鞭或拿著樹枝，邊說笑，邊驅趕著野牛。野牛邁著遲緩而沉重的腳步，不時地觀察著周圍的孩子，顯然不能理解，自己怎麽會落入這群體重加起來尚不及自己一半的小東西手中。 而帶頭捕獲野牛的馬超卻遠遠地落在隊伍後麵，默然不語，似乎是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來到雪銀湖邊後，多興和木姆拉低了牛頭，野牛聽話地低頭飲水。一些孩子還捧起湖水給野牛洗起了身子；另一些孩子為萊昂能不能捕獲野牛，而發生了爭執，越爭越激烈。多興聽得有些不耐煩，衝他們瞪起了眼：“別吵了。等一會兒，他們來了，不就知道了？”那幾個孩子急忙住口。多興原本就是拉旺頭人的孫子，身份地位本來就高，這回跟馬超一起捕回了野牛，威信更增長了一大節兒。馬超卻仍一聲不吭地看著雪銀湖對岸。 這群孩子剛安靜了片刻，就見另一群孩子也牽著一頭身軀龐大的野牛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萊昂，他並沒有牽牛，走在牛前。但馬超沒有看他，而是下意識地去看翠西。翠西走在人群的最後，看見馬超投過來的目光後，臉上掠過一絲會心的笑容。萊昂皺緊眉頭，打量了一眼湖邊喝水的野牛，又扭回頭注視了一眼自己捕回來的那頭野牛，不得不暗自承認，從身量上看，馬超捕的那頭牛要比自己捕的那頭還要巨一些。他拉長了臉，想到了什麽，扭回頭，惱怒地白了翠西一眼，然後，不服氣地質問馬超：“你這頭牛，是我妹妹幫你捕回來的吧？”拉旺部落孩子們的目光跟隨著強尼部落孩子們的目光一起，投向了翠西，之前除了多興和木姆沒有人知道這事。翠西若無其事地掃視著這些目光，一臉淡定和從容。孩子們又將目光齊刷刷地轉向了馬超。馬超沉著地點了點頭。 “那這次算你們輸了。”萊昂揚起臉，大聲說。 “憑什麽？事先講好的，是允許帶幫手的。”多興瞪起眼，走到萊昂跟前，不服氣地反問。 “事先是講好了，允許帶幫手，可隻限於帶本部落的幫手。可幫你們捕獲野牛的是我們部落的人，這不公平。”萊昂也湊近了多興，爭辯道。 “你沒有權利談公平。”沒等多興反駁，翠西先大聲說。眾人的目光又都集中到了這個女孩兒臉上。翠西走到萊昂近前，平靜地說：“我幫他們，就是想使比試更公平。你以前跟部落裏的成人哥哥們捕過野牛，這次去捕是第二次，而他們沒有捕野牛的經曆，你占了這個便宜，還講什麽公平？我們強尼部落的人贏得勝利，從來都是靠公平的。”這話說到了所有孩子們的心坎兒裏，包括強尼部落的孩子在內，大家已用不屑的目光去看萊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