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在最後的時刻，我不敢回頭。 書陽死了，他一定已經死了！可我卻不敢再回頭多看他一眼，我害怕看到他在我麵前合上雙眼的樣子。 我沒想到，書陽會是死在我的手裏。 或許，這對書陽來說，並不是最壞的結局。 相比之下，我會一輩子痛苦地活在愧疚和悔恨中。 如書陽所說，梅樹村是正常的村落。在逃跑的路上，看著本應該是最尋常的夫妻牽手散步的畫麵，我心裏一陣感動和苦澀。 書陽，本應該是你帶著我看到這一切的。 隻要是跟你在一起，哪怕是住在像這樣偏遠的村子，過最質樸的生活，也一定非常幸福。 我被一群人簇擁著走進了一戶人家。 村舍裏溢滿飯香，一個衣著樸素的村婦拿著鍋鏟從裏屋走出來，定睛看了看我，問漁夫：“怎麽隻有一個人？” 我感覺到漁夫的目光掠過我的頭頂，“唉！”他歎了口氣，沒有回答。 “你先在這裏住下，你們的事，我們村子都知道了，如果有外人進來，我們都會保你，你放心！” 漁夫讓村婦幫我燒水，讓我收拾。還讓幾個年輕人去我們來時的路上轉轉，留意下有沒有外人進來。 這些，應該都是書陽跟漁夫商量後提前做出的安排吧，我感到一陣心痛。 “謝謝你們，我要回家。” 此時此刻，隻有我的母親可以讓我得到些許慰藉，我隻想快點回到我的母親身邊，告訴她我所經曆的所有委屈。 “可是小夥子交代過……”漁夫欲言又止。 我瞪大了眼睛，原來，書陽早就做好了要為了付出生命的準備，這一切都是為隻剩下我一個人時做出的安排。 我堅持要立刻走，漁夫無奈，隻好答應我，晚上趁著天黑讓人帶我離開。 “你先吃點東西，稍微休息下。小夥子已經查好了，鎮上就有去你家的車票，你的包裏有證件和足夠的錢。”漁夫說完，背過身子默默進了廚房。 “啊——”我再也忍不住，在堂屋嚎啕大哭。 書陽為我做出了最好的安排，他唯獨沒有安排好他自己。 我來村子，原本是為了要跟書陽在一起，結果卻永遠地失去了他。 哭過之後，我在漁夫家沐浴，最終還是穿上了書陽給我準備的男裝。 我硬逼著自己吃下兩碗飯，目的就是為了有力氣逃跑。 我靜靜地等待晚上的到來。 下午，有年輕人到漁夫家串門，告訴漁夫在村裏轉過了，沒看見外人。漁夫跟年輕人說晚上帶我去鎮上，幾個年輕人看了看我，很爽快地就答應了。 年輕人走後，我拉住了漁夫，“你會跟我一起去嗎？”我無助地問。 那幾個之前沒有見過麵的年輕人，讓我覺得不放心。 “鎮子離村子太遠，像我這種老年人來回一趟要折半條命，平時，也隻有年輕人會去。”漁夫為難地說。 漁夫看出我的不安，告訴我，那些年輕人都是村裏知根知底的人，絕對信得過。 “你放心吧，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孩子。”漁夫衝我露出質樸的笑容。 可我已經不再敢輕易相信陌生人。 我問漁夫有沒有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我家太遠，我怕再遇到壞人。”我對漁夫說。 漁夫二話不說，就讓村婦幫我選了一把鋒利的尖刀。 我把尖刀包好放在我背包的外層，才感到了一絲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