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沉陷

第161章 互助會傾訴(1/2)

    去互助會,還是不去,這是個問題。

    聶淺晴又是一夜無眠。

    父母親的遺容交替出現,父親燒焦的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仿佛要將她留在那個陰冷的停屍間,帶她一起腐朽。

    徐傑一遍一遍讀著那份遺囑,馬妮和馬銘澤在不遠處竊笑,前一秒還在哭泣的臉,後一秒就因為得到公司而詭異大笑,嘲笑她說她是多餘的那個,沒人疼也沒人要。

    夏西景和淩奕的錄音在腦海中補足出了場景,他們在擁抱,他們身上的衣服摩擦出了輕微而曖昧的聲響,鬆木的香氣和百合花香相得益彰,就像他們本應在一起,她才是第三者一樣。

    她的頭針刺一樣疼,以至於那些閃過的畫麵,仿佛被摔碎了般出現了道道裂紋。

    也許她該試試。

    既然無法坦然和身邊人開口,在互助會的氛圍向陌生人說出壓在心口的抑鬱,未嚐不是一種選擇。

    大不了,毫無效用,她依然每天受噩夢和記憶的折磨,但總好過什麽都不做。

    聶淺晴捏著那張橙黃色調的海報,借著微弱的月光望著它四方的輪廓,做出了決定。

    幾天之後的星期四傍晚,聶淺晴坐司機羅賓先生的車去了互助會舉辦的場所。

    那是一所小學的小禮堂,裏麵空蕩蕩隻擺了十來把椅子,舉辦人黛西告訴她,今天算上她一共有9名互助者報了名,她是到的最早的一個。

    聶淺晴挑了一個中間的位子坐下,心莫名緊張起來。

    以前她處理上億的業務,結婚,舉辦上萬人的活動,籌備電影,和惡人互撕,跟流氓打架,都沒有此刻這樣忐忑過。

    原來,對她來說,坦白最真實的想法與情感,比做任何危險的事都困難。

    等了一會兒,9個人陸續到齊,男女老少都有,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帶著緊張和愁緒。

    最老的是一位叫貝蒂的年過古稀的老奶奶,一頭卷發幾乎都白了,消瘦的麵頰布滿皺紋,眼窩深深陷進去,眼皮耷拉著,但是她的眼睛非常清澈。

    最年輕的是一個叫理查德的高中男生,橘色的頭發在燈光下十分紮眼,一側的劉海很長,遮住了半隻眼睛,琥珀色的瞳仁裏噙滿厭世的憂鬱。

    貝蒂奶奶坐在第一個位子,今天的講述就從她開始。

    她的語速很慢很滄桑,被歲月打磨出了粗粒感:“我叫貝蒂,今年七十二歲。去年聖誕節那天......我的丈夫死了。他得了癌症,整個去年都在反複的化療中度過。醫生最開始說他會好的,我相信了。因為我希望他活下來。”www.x33xs.

    “你們也許還不能明白,到了我這個年紀,最記掛的就是這個相處了五十多年的男人,我很愛他,有時候我想,人終有一死,我希望我自私一點,可以死在他前麵......”

    貝蒂奶奶的眼中出現了淚光,她拿出一塊手帕優雅地擦了擦,繼續講:“那樣我就不用體會失去他的痛苦,不用撐著這把老骨頭,獨自一人在床上等待死神的降臨。”

    “自從去年十一月開始,他的病情急劇惡化,醫生束手無策,他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皮膚就那樣耷拉在骨頭上,雙頰凹陷進去,眼裏一點光都沒有,呼吸變成了一種罪、一種酷刑,看著他在呼吸機下麵艱難地喘息,我仿佛看見了自己的結局......”

    “最後那天,他已經快沒有意識了,醫生讓我和他做最後的告別,他用手指在我的手裏吃力地劃拉,耗盡了他最後的一點力氣,他寫的是death(死亡)。”

    “他沒有留給我一個眼神,一個吻,一句話,隻有這個詞......我想,他一定想早一點擺脫痛苦的疾病。送走他之後,我就開始做噩夢,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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