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淩禦行半個月來第一次回家,打從乘乘走了以後,他一步都不敢踏進這裏,換洗的衣服也都是讓人送到公司,他在怕什麽,恐怕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諾大的屋子空蕩蕩的,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到,玄關上的感應燈亮起,客廳和走道黑漆漆的一片,就像野獸張開的大口,仿佛要把人吞噬在這片黑暗裏。

    他靜靜地站在玄關上,暗沉的黑眸微微顫抖著,似是在搜尋著什麽,又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麽。

    那個每天會亮著燈等他回家的小女人,那個聽到鑰匙開門聲就會跑過來,仰著一張明媚的笑臉糯糯的喊他一聲老公你回來了的小妻子,那個會像個孩子一樣坐在換鞋凳上,仰著頭乖乖等著他蹲下來替她換鞋的小丫頭,那個偶然心情不錯媚眼生香的向他撒嬌讓他抱著上樓的小妖精……

    她們,全都消失不見了。

    那雙澄澈的琉璃眸子,明媚的笑臉,還有撒嬌時讓他想要疼寵的麵容,似乎都還在眼前。

    耳旁,依稀還回蕩著她柔柔糯糯的一句:“老公……”

    他恍然回神,下意識的朝著廚房的方向看了過去,看到的也隻是黑漆漆的一片,刺骨的寒冷剜著心口最脆弱的地方,生疼生疼。

    他突然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撓著,破空而來的空洞和寂寞,像一雙無形的手,絲絲的掐著他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來。

    原來,寂寞是這樣的滋味。

    這幾天她不在他身邊,他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裏,旅遊城項目再度開工,他從葉崇熙手裏接過來的爛攤子,不到兩天時間就徹底解決了問題,工程項目平穩運行。

    陪著市裏的領導再去小鎮考察了一番,修改最後的提議和漏洞,一整個團隊忙得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像陀螺一樣轉著停不下來,他便沒有心思去想其他,也不會想起她。

    可是一停下來,蝕骨的思念便把他吞沒,渾身無力也無法呼吸。

    把家裏所有的燈都亮了,安靜的房子看起來沒那麽冷清寂寥,他抬腳朝著廚房走了過去,小吧台的架子上放著一瓶瓶五顏六色的花茶,那是她為了強製他戒掉咖啡堅持換上的。

    他就像縱容一個孩子那樣,縱容著她的喜好和堅持,總覺得寵著她也事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倒了杯水出來,他側身坐在吧台上,抬眸看著架子上的玻璃瓶子,辨析著裏頭是什麽花,耳畔依稀可聞當初她介紹這些花的功效和名字。

    他覺得自己好像要瘋了一般,瘋長的思念不受控製蔓延出來。

    他低頭看著手裏的杯子,腦海裏猛地閃過兩個人買這個情侶杯時的情景,那個時候他便對她存了心思,一心要把她拐到自己的戶口本上去。

    他所認定的人和事,從來不會輕易更改,對她也是一樣。

    隻是這個不懂事的丫頭,任性又固執,終歸還是離開了他,那樣不負責任的拋下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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