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益謙嘿然不語,再次抱拳告罪,然後快步朝舒壽君追去。

    陳佑回到書桌之後,靠著椅背考慮一陣,重新研墨提筆批閱公文。

    另一邊,冉益謙追到舒壽君,開口就是:“彭祖剛才卻是做差了!”

    舒壽君驟然站定,冉益謙一時沒反應過來,一下走到了彭壽君前麵。

    等他轉過身來,就聽舒壽君道:“道盈,官家叫我過來知州事,不是為了做他陳長史的應聲蟲!”

    “治政手段且不去它,單是你最後的舉止,就不是有禮之人。”

    “道不同,不相與謀。”舒壽君理直氣壯,“我敬他是上官,然鄙其所作所為!”

    “你那叫敬?”冉益謙聲音不由自主抬高,吸引了一些路過的府史文書。

    注意到這一點的冉益謙立刻閉嘴收聲,他不能讓舒壽君第一上任就在僚屬麵前丟麵子。

    他拉著舒壽君快步走到知州書廳。

    此時書廳之內除了必要擺設外,沒有陳佑書廳中那麽多的卷宗文書,屬於冉益謙的個人物品昨就已經搬走。

    冉益謙進門之時順手把門給關上,表達出不想被人打擾的意願。

    兩人在空空蕩蕩的房間中站定,冉益謙立刻就道:“彭祖,我不明白你為什麽會失了禮節。”

    舒壽君袖手而立,認真地看著冉益謙:“道盈,還是昨那句話,我對你們在廬州的作為非常不滿。”

    “然而廬州安穩。”

    冉益謙回了一句,緊接著歎了口氣:“行了,你服不了我,我也服不了你。不過彭祖,我不希望你變成一個為了所謂‘道德治世’而無禮無義之人。”

    舒壽君沉默一陣才開口:“道盈之語我記在心間。不過,既然官家叫我來做這理民之官,若是什麽都聽他陳長史的,未免有負官家信任。”

    他頓了一下,十分認真地看著冉益謙:“我會用廬州的事讓你,也讓下人知道,刑法非是正道,道德教化才是正途。”

    冉益謙無聲笑笑:“我等著。”

    道路之爭最為殘酷,像冉益謙和舒壽君這般政治觀點截然相反卻能保持長久友誼的例子太少,這也是陳佑他倆能成為好友是一件奇事的原因。

    舒壽君的觀點與往事,陳佑都清楚,有些是他自己調查的,有些是冉益謙出來的。

    在治民方略上,冉益謙自覺他和陳佑站在同一邊。不過舒壽君是他故友,不能坐視兩人死鬥。對此,他的舉措是分別向兩人闡明對方的觀點手段,同時也用這個作為籌碼希望陳佑在對付舒壽君的時候能夠手下留情。

    沒錯,冉益謙對自己的道路十分自信,他自認為舒壽君必敗無疑。巧合的是,舒壽君也認為冉益謙和陳佑一定會失敗。

    不過很可惜,陳佑現在心思不在這上麵,北邊打了起來,他這裏就有些尷尬了。

    原本是準備著今年十月到十一月之間動手,沒想到遼國突然亂了,叫周國看到奪回雲州的機會。

    可淮南這邊怎麽辦?是按照計劃準備,還是推遲到下一年,陳佑必須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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