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彭三爺渾不在意,“各位都可回去問一問東家。隻是某聽那京兆尹又要招兵了,咱們速度得快些個,估摸著再過段時間,該散的就要散了。”

    這話一出,氣氛變得有些低落。

    京兆尹陳佑執著於剿匪,一旦擴兵肯定會進一步壓縮京兆府盜紡生存空間。

    似他們這等頭領,如若不想落得個黯然身死的下場,要麽逃到別處,要麽提前收手做一個富家翁。

    隻可惜,聚在此處的幾人,得不好聽點,全都是別人養的狗,什麽時候收手可不是他們自己能決定的。如果主人心善一些,或許下半輩子吃喝不愁,如果心不善,那就祈求陳使君殺性不重吧。

    又了幾句,這些人便散了去。

    留在原處的彭三爺輕笑一聲,邁開步子朝停著驢車的地方走去,他似乎不擔心自家主人怎麽對待他一般。

    長安編纂院,陳佑也好,一幹編修也罷,此時都赤著上身,一個勁地翻書,時不時冒出一句話同時迅速記到紙上。

    陳佑的第一篇文章框架已經寫出來了,現在正在查找古籍,一來是從前饒觀點中尋找可做論據的,二來是看文章中提到的事情有沒有錯漏之處。

    現在查資料必須得像這樣仔細翻書,而翻書的前提還是你得有這些書,到了這時,一個飽讀經典的老夫子就是一筆寶貴的財富。

    隻可惜,這年頭同一本書流傳在外的不同版本極有可能表達了相反的兩種意思,這些讀書數十年的書生為了這個經常要爭論許久,大大拖延了陳佑的進度。

    寫下一句話之後,陳佑放下毛筆,舒了口氣輕輕活動手指,翻了這麽久的書,手指有些酸痛。

    他正好坐在窗邊,掀開厚厚的窗簾,一股熱氣撲麵而來。

    陽光比之午後要溫和許多,陳佑估算了一下時間,放下窗簾拍了拍手:“就到這裏吧,咱們先歇一歇!”

    一三十來歲的書生雙手壓著書本,抬頭笑道:“山長,昨日那冰葡萄甚是可口,今是不是多來一些?”

    “是極是極!就那麽些個,還不夠塞牙縫的!”

    相處時間長了,這些人也敢同陳佑開些玩笑。

    陳佑笑罵道:“就你那個吃法,我就是再多錢也不夠你吃的!”

    一陣哄笑。

    歸,陳佑先是叫人來把屋內融化的冰換掉,之後又叫人端來冰鎮的葡萄西瓜。

    這西瓜是春種下的,不比七八月份的大、甜,但此時冰鎮後吃著倒也解暑。

    起西瓜,還是陳佑來到京兆之後才發現的,之前幾處地方都沒櫻

    根據胡嶠《陷虜記》所記載:“草木,始食西瓜。雲契丹破回紇得此種,以牛糞覆棚而種,大如中國冬瓜而味甘。”由此基本上認定西瓜是五代時期傳入中原的。

    但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卻引用陶弘景的話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蓋五代之先,瓜種已入浙東,但無西瓜之名,未遍中國爾。

    陳佑看到過前一個記錄,卻沒注意過李時珍的記載,故而一直不知道這時候有西瓜。【1】

    畢竟,胡嶠就是這個時代的人,曆史記載他是契丹會同十年入契丹,正好是陳佑來到這裏的那一年,陳佑也不清楚這個世界上究竟還有沒有胡嶠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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