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孚坐下之後,趙德昭沒有立刻詢問政事,而是談起了往昔舊事。

    陳孚多聽少言,態度恭敬。

    趙德昭見狀,不免有些自得自矜,不過心中警惕從未放鬆。

    憶完往昔,趙德昭開口問政:“近來嶺南多有彈劾陳衡不法事者,文炳怎麽看?”

    “當依法處置。”

    陳孚臉上露出痛心之色:“陳衡雖為臣之兄長,然其目無綱紀,不理家規國法,於國於民已成害矣!”

    說著,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殿中,再次拜下,泣曰:“臣雖無功,然臣父為國盡忠,鬥膽請陛下法外開恩,囚陳衡於家宅之中,以全君臣之義!”

    趙德昭見狀,麵露詫異之色。

    他是實在沒想到陳孚會來這麽一出,反應過來後禁不住站起身來,猶豫一下,吩咐殿內侍候的宦官:“快扶陳卿起身!”

    之後又令人取溫水錦帕來給陳孚清潔麵容。

    這麽一通下來,也沒心思再談什麽了,趙德昭保證“不會叫梁王不安”,便結束了這次陛見。

    陳孚出了宮城,直接返回家中。

    蘇文彥早在書房等待。

    這處宅子交給陳孚之後,就隨他處置了。

    左右陳孚現在雖已訂親,卻未行婚禮,家中並無女眷,便把蘇文彥等僚屬留在家中住宿,也方便時時探討。

    陳孚將陛見情形敘述完畢,蘇文彥點評道:“天子雖有殺心,卻不敢表露,如此,暫時無需多慮。”

    “隻是還要防備。”

    陳孚卻不敢放鬆。

    昨日還在路上,坐鎮洛陽的司巡就安排了人過來傳送信息。

    所謂司巡,乃梁王構建的情報網絡在河洛地區的負責人,內部通常用“上麵的”來代指。

    河洛司巡的具體身份,陳孚也不清楚。而傳遞消息的人,也不清楚他是要傳給陳孚,另有人同其交接,轉了兩道手,才送到陳孚手上。

    傳來的消息當中,有兩個比較重要:天雷軍新更換的主將深得天子信任;近衛司副都指揮使朱憲即將升任都指揮使,北城近衛司另有人接掌。

    陳孚可沒有忘記,他的父親當年就是被天雷軍丟失的火藥襲擊的。這些年天雷軍在外戰之時出了不少風頭,不僅僅是遼國皇帝眼熱,周國天子也想把這支隊伍牢牢抓在手裏。

    主將忠於天子,哪天再“不小心丟失一些火藥”,然後這些火藥出現在陳孚身邊並被引爆,陳孚一點都不會意外。

    不可不防!

    而朱憲升職,算不上明升暗降,但卻可以將其架空——就像朱憲現在所做的那樣。

    “外鬆內緊就是。”蘇文彥附和一句,繼而問道:“二郎可準備好了合適的人選?”

    入京之前,兩人定下計劃,要拉攏中低層校尉。

    不過不能陳孚親自出麵,必須先聯係到一名可以信任的校尉,然後由那人出麵。

    “已有三個人選,過個兩日我再見麵確認一遍。”

    “最好是別見麵,不能有明麵上的聯係。”蘇文彥提出反對意見。

    “人之交往,在一個‘誠’字,我若連見都不見,何來‘誠’可言?”

    陳孚寧願冒險。

    “況且,若天子盯緊了我,自己去見和派人去見,都一個樣。”

    ……

    勾當武德司公事柳逢春在宦官的引領下快步走進承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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