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至極!”

    高明軒語氣不善。

    陳孚嗯了一聲,將手中邸抄放下。

    “你怎麽想?”

    驟然聽到問話,高明軒下意識回答:“聯係入仕的同學上書反對此事!”

    “嗯,那就去做吧。”

    高明軒不由問道:“院長不去聯絡麽?”

    “我不合適。”陳孚露出遺憾的表情。

    “啊,我倒是忘了。”高明軒一臉理解地點頭,“你一發聲,就會被當作梁王的意思。”

    “嗯,我因大人的身份地位得利,自然要付出一些代價。”

    陳孚說著,露出純真的笑容看向高明軒:“幸而有你們能理解我的難處。”

    “院長已經做了很多了。”

    高明軒語氣誠懇,說完之後站起來:“那我先去寫信了。”

    “不必太著急。”陳孚起身相送,“看邸抄上的文字,現在還在討論階段,沒有最終決定。”

    “嗯,我準備多找點人,先把聲勢鬧起來。”

    送走高明軒,陳孚回到書桌後,臉上笑容消失。

    的確,陳孚在朝政上的傾向會被當成梁王表露在外的態度,但即便是父子,陳孚與梁王也不是事事同心。

    梁王之位並非世襲,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梁王百年之後,陳孚最多因為嫡長子的身份得到一個高品散官位和一個低品實職。

    同父親一樣,陳孚、陳衡兩兄弟都能看到當前變革的困難在皇帝身上,但兩人選擇的應對手段不同。

    陳衡想的是虛君實相,天子無權,而掌權的宰相是一層一層選拔上去的。

    因為權力無法傳承,宰相們對限製官吏權力的製度或許不會太過反感,相較而言比較容易改。

    陳孚則認為自家大哥過於天真,他的想法是“吾可取而代之”。

    隻可惜現在已經不是亂世,沒有擁兵出頭的機會。

    陳孚認為他看透了父親的布局,故而效仿大哥積極推動變革,隻不過日常所言所行比大哥陳衡和緩一些,沒有那麽激進。

    變革會產生矛盾,有矛盾就能將其激化為衝突,衝突鬧大了就會帶來動亂。

    到那時候,就能嚐試憑借聲望掌握兵馬逐步壯大。

    來到襄陽建立官學並擔任院長,就是他養望的計劃。

    就像他的父親在周山書院做的那樣。

    陳孚從桌子裏取出一封信。

    這是前些天從周山書院寄來的。

    書院裏一個研究水文的團隊提出束水攻沙的治河思路,想要找條合適的河流試驗一下,相熟的一位學長來信問他這邊有沒有推薦的地方。

    他把這封信帶到學院來,本想找個機會召集對治河感興趣的師生討論,將書院團隊來襄漢試驗的事情定下來的同時幫他把“有心治河”的標簽傳播出去。

    既然朝廷有事,束水攻沙的治河策略就得早點推行,最好能趕上這一波。

    要做的事情越多,可供選擇的餘地就越少,自然容易出紕漏或者被針對。

    當初一幫人謀劃逼迫陳佑罷相是用的這招,陳孚現在想讓朝廷生亂,也是用的這招。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從同明殿離開,巴寧泰心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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